过头,冷冷道:“叫你长个记性。”
“我又干嘛了?”冯春生一蹦三尺高,光着脚丫子冲到他面前,仰头冲他吼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哪里招惹你了?生气就说出来,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太子低垂眼帘看了眼衣衫不整赤脚露背的冯春生后,转身往里间走。正巧看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涟雨,冷声道:“还不滚出去。”
门扇一张一合,冷风扑面,冻得冯春生冷不丁打个冷颤,她飞快地跑过太子身边蹦到了床上,抖开丝被将自己裹个严实。
看着太子黑得比锅底还黑的脸,她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我错了师哥,你别生气了。”
“错在哪儿了。”
“错在……”冯春生蹙眉想了想,错在不该心软,趁夜离开多好。“辜负了师哥的一片苦心,我是个狼心狗肺,不懂师哥的好意。”
太子冷冷哼了哼,用力揉了揉她挂耳的短发,“你看看,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庙里的姑子,谁会把头发剪得这样短?你到底是个女子,日后如何绾发,如何结同心?”袖袍一甩,脸色难看。
他说完微顿,自觉有些尴尬,这样说怎么显得他思量过成婚之事似的,可别叫这个厚脸面皮的小女子捏住把柄嘲笑了去。“本王好歹是你师哥,算得长兄,长兄如父,自是要多操些心的……”
“哎呀。”冯春生打个呵欠,娇软无力撑脸侧卧在床,“师哥你可真会占便宜,师哥都不过瘾,还要当我兄长和父亲了。”说完似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一般,笑得猥琐,“原来师哥好这口啊……唔,届时我叫不出口可如何是好。”
话未完,太子已怒极。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按住腰身连抽了她三下屁股,还不解气,沉声道:“什么污言秽语,你在外头浪荡都学了些什么下流东西?”
冯春生被打的有些懵,又觉太子的举动很可爱,假作沉思,悠悠道:“画舫的姑娘们都是这么说的,要投其所好,男人麽,都有癖好的。”
眼见太子炸毛,冯春生勾住他的后颈,嘻嘻笑道:“师哥不是吗?偏爱画景,尤是春生。”
赵晋修身子一僵,挣扎站起,耳根通红,神色却严厉,还未开口,冯春生笑得狡黠,“画舫的画师们都说呀,万物枯荣恰逢春回大地,百花开尽世间皆绝色。岂能不爱?那些个鸟啊,山啊的,哪有春景繁茂勃发呀值得落笔,师哥你说是也不是?”
太子气得连连颔首,一口饮尽了桌上的半杯凉水。
这时白衣忽然扣门,递来一只锦盒。待太子接下,又退出去将门关好。
太子掀开合盖看了看这烫着蓝色火焰的牛皮小卷。随着呲啦一声,封印被撕开,露出里面的蝇头小楷来。“蜀地一行虽无所获,却也搅得沉渣泛起,你还不算无用。”
口中说着话,双眼仍一目十行在看。寥寥数笔,却是一个个散落在北朝各地的暗羽们刺探消息后的汇总密报。全在太子府某个隐蔽的暗道中,那里是暗羽的总部,消息网的蛛心关节所在。冯春生一直知道,也是唯一不敢造次的地方。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向后撸了一把湿漉漉的短发。
太子嗓音清越,沉而不哑,威而不怒,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你此行,可结识什么人?”
这秘卷下午才到,那时他尚在宫中,现下拆了一看,不由眉尖一蹙看向冯春生。自她被救走后不到半日,唐门惨遭屠戮。唐门门主唐欢的人头被悬在唐家堡门前,五日后才被残众趁夜取走,江湖一片哗然。
若说偶然,太子是不信的。可若说有迹可循,与冯春生之间是否存在关联他也不能肯定。这桩无头公案在经历了一个月的酝酿发酵后,丝丝缕缕的消息渐次传出,其中可信度稍高些的是唐门内部的口风,未死透的唐门弟子亲见了一袭玄色长袍的男子一剑洞穿了唐欢的胸膛。
冯春生将脸压在被上,眼皮子又开始打架,她慢吞吞道:”我可是差点死在那,又谈什么结识……”
此话也有些道理。
太子略略沉吟,又看向下半段。数日前,唐欢竟又再度露面,重拾唐家堡。究竟那东西在不在他手上?
冯春生已酣然入睡,毫不设防。他凝视片刻,扭身出门去。白衣在廊下站着,一只大红灯笼悬在头上,将他少年老成的脸孔映出疲意。闻得开门声抬眸望过来,眼底一片纯粹的清光。
太子举步穿过跨院进了书房,白衣紧随其后。他掏出火石去点红烛,太子坐在塌上,忽地出声道:“可查出什么?”
“那黑衣人轻功了得,暗羽跟丢了。”
“继续查,查不出叫卫紫风提头来见。”
“是。”白衣应下。
“胡商那边如何了?”
“今日又抵达了两支商队,带的货物也是类似。再过半个月,陆续会有更多商队抵达。”白衣拨了拨红烛的信捻,光线变得明亮起来。“如此反常,背后定有人在操纵。何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