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五人错过了城池,只能露宿野外。
阿菁靠在晓星尘身边睡了,他则和润玉往火堆中添柴,云裳尚无睡意,拄着下巴坐在旁边,蓝湛坐得稍远一些,不知何时还把琴拿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他望了琴一会儿,带着它又往远走了几步,这才坐下来开始抚琴。
这次的琴音更空灵一些,不成曲调,只是寥寥几声便停了,且在他双手离开琴弦后不久,琴弦竟自行颤动了几声。
“他这是在做什么?”云裳巴望两眼,不解道。
润玉看向那边,心中已有猜测,却没有说出口。
倒是晓星尘解释道:“含光君应是在问灵了。”
“噢,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蓝家问灵之术?”云裳颇感兴趣,还特意凝神听了一会儿,“听起来很有意思嘛,蓝家创立此法的人很厉害呀!”
“裳儿听懂了?”润玉见她表情,笑着问道。
云裳点点头:“就‘来者何人’、‘死于何时’这类问题嘛,被他问到的灵神智有限,答得也十分简单,有何听不懂的?”
晓星尘诧异极了:“云姑娘也懂琴语?”
“你是说他弹得琴音?不懂,但万物有灵,各行其道,众生之音我若想知道,都是能听懂的。”
润玉知她所言非虚,也不为此而吃惊,毕竟……她的来历是那么特别。
未几,蓝湛收了琴回来,面色淡淡的脸上莫名多了些失望之色,眼底亦藏着几分痛意。
在场几人中仅有润玉看出了些,但他本不是个会问及旁人私事和痛楚的人,自是按下不表,当做不曾发现。
这之后,五人一路同行,专去找那种出现邪祟的地方探查,而无论是露宿野外还是住客栈,他们就发现日常寡言却很可靠的蓝湛,每日晚间都会以琴问灵,途经之处无一例外。
润玉观察细微,也看到了每每问灵后,看似神色照常冷淡的蓝湛,总会流露出失望、痛苦这样的情绪。
如此持续数日,就连没心没肺的云裳都觉出他的异常了,逮着一日晚间他问灵回来就问出了口。
“忘机,你天天晚间都问灵,是在找什么人吗?”
蓝湛默然片刻,在其他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说:“寻一知己。”
“噢,那人肯定对你很重要吧?看你这么坚持,如果不重要也不至于此了。”
蓝湛本不是个愿意与人敞开心扉的人,许是数日来相处得宜,面对的又是云裳这个能让万物生灵心生亲切的人,他到底坦然答了:“是,重逾生命。”
这五个字说得坚定异常,仿佛发誓一般,连晓星尘闻之都惊讶了一下。
能让含光君视之重逾生命的人,那该是怎样的人呢?想必和他一样是个磊落君子般的人物吧?这等知己之谊,他曾以为他和子琛也可以的,然而……
“呐,你一直问灵找他,莫不是你的这个知己已经死了吗?”云裳再问,她本不大懂人间之情,若搁常人肯定不会问出口戳人痛处了,但她却没想那么多。
润玉闻言忙在旁描补:“内子并非有意,若蓝公子不愿,大可不必回答。”
云裳看了他一眼,再转回目光看蓝湛时就多了些无措,像是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蓝湛敛目,良久道:“世人皆道他已……然,我却是不信的。”
晓星尘见气氛凝住,遂出言安慰:“有含光君坚持寻找,我相信那人终会回应的。”
蓝湛颔首表谢,心里也盼着那一日早些到来。
当年他不曾在乱葬岗找到那人的尸骨,亦不曾寻到那人的阴灵,所以,他始终不相信那人真的不在了,不管多久,他终归会一直找一直等,直到那人回来为止。
五人同行除祟,因着蓝湛和晓星尘,渐渐有认出他们的人传扬出去,连带着润玉、云裳和阿菁也出了名。
不过,润玉和云裳一直隐匿着容貌,使得无人能窥见其真容,这名声才只是除祟的名声。
传闻久了,宋岚自然就听到了,于是,这位没多久便找上了门。
“星尘?”宋岚找来时,第一眼就看向了晓星尘,发现他的眼睛完好无损,登时又惊又喜,“你的眼睛……好了吗?”
“子……子琛?”晓星尘触目久未见过的好友,见他双目如星,便知师傅确实医好了他的双眼,心中的担忧才放下,只是连累他师门被屠的愧疚,终是让他垂了眼不敢直视。
“宋道友。”蓝湛先行礼,宋岚之名他亦有耳闻,其剑法精湛,确属当世少有。
润玉和云裳也跟着行了礼,阿菁学着他们的样子似模似样地拜了一下。
“见过诸位道友。”宋岚回礼,还表达了谢意,“多谢四位对星尘颇多照顾。”
“客气客气,该是我们谢谢星尘呢,一路来他也照顾了我们不少。”云裳摆摆手笑道。
“是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