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了四六分成,二房夫妻觉得占了兄嫂便宜,干活越发卖力。 现今还没干到一个月,但是算下来,每家一月能有一二两银的收益。 要知道,当初陆家没分家之前,十几亩地一年出息也不过二十来两,几乎是全家的收入大头。 这造纸的活儿,虽说累了些,可家里的女眷便能做,孩子们也能帮上忙,来钱也多,短期内便能见到现钱,是极好的活计了。 家里欠的租金已经还上,也有了活钱可用,陆杨氏最近心情好极了,私下跟孩子念叨过几次,说这家是分对了,真是因祸得福。 她是极容易满足的人,生活稍微好过一些,便觉得心满意足。 前几日听人提起他们家三房那个即将考中秀才的小叔,陆杨氏特意同几个孩子讲,说自家现在过得也不错,便是小叔考中了,也别多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陆家三个孩子也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陆景堂不用说了,早就巴不得快些分家。 陆蓉原本有些不服气,用了那么多钱,就这么算了?里头还有她阿姐的聘礼呢! 但是分家之后,不用天天提心吊胆,莫名其妙便挨一顿臭骂。 没有干不完的活,能吃饱肚子,家里的好东西,一定会有她一份,隔几天便能吃一次鸡子,还吃过阿娘从县里带回来的糖饼。 这是陆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有时候半夜醒来,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陆蓉心中的怨气,是在这样平顺喜乐的日常生活中渐渐消磨掉的。 唯一遗憾的是,分家分得太晚了,否则阿姐也不用那么着急地嫁出去。 不过阿娘说了,等她再攒些钱,便买些东西去看她。 至于景年,小崽崽别无所求,能填饱肚子就是好日子。 要是能快些长大,跟阿兄一起去上学堂。就更好啦! 这是崽崽的大愿望,小朋友总有许多梦想,比如今日,他最最想的,便是希望阿娘买回来的糖饼大一些,他可以多吃一点。 景年坐在门槛上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好久,比他等阿兄下学还要久。 崽崽等得累了,跑回去找阿姐:“阿娘怎么还不回来?” 陆蓉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阿娘确实该回了。 三郎说:“我去村口看看。” 四郎起身:“我也去!” “年哥儿也去!”景年嚷嚷道。 “不不,你不去。”三郎学着崽崽的口头禅逗他。 “去,年哥儿去!”景年急了,扒拉着堂兄的胳膊,差点儿蹦起来。 四郎喜欢跟兄长对着来:“五郎,我带你去。” 景年抽抽小鼻子,去牵四郎的手,乖乖道:“谢谢四哥。” 三郎又不干了:“我带你去,别理他。” 景年牵着堂兄的手不吭声了,崽崽也是有脾气的! 四郎立刻嘲笑起来,三郎扑过去要同四郎扭打,陆蓉忙将幼弟牵到一旁,担心他们不小心碰到崽崽。 景年撇撇嘴,堂兄好幼稚,他都不跟阿兄阿姐打架的。 “阿姐,你带我去找阿娘。”他不想跟堂兄一起了。 陆蓉刚要答应,忽见阿娘从门外走进来,步伐踉跄,神思不属。 景年小,不如陆蓉会看人神色,一见到阿娘,兴高采烈冲了过去:“阿娘!” 长辈面前,三郎四郎也不打闹了,乖乖站好。 “伯娘,我娘呢?”三郎问:“她没同你一起吗?” 陆杨氏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呆呆地抱着幼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娘……”景年后知后觉地发现,阿娘好像不太对劲。 陆杨氏忽然抱紧了景年,声音颤抖道:“三郎四郎,你们今日便在我们家住下。” “为什么?”三郎问:“我阿娘说的吗?” 陆杨氏点头,仓皇问道:“二郎呢?” 因着陆景堂这段时间的表现,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家中的半个主心骨。 陆杨氏遇到事,立刻便想到要与长子商量。 “阿兄读书!”景年摆着小手:“不打扰阿兄。” 陆杨氏勉强朝他笑笑:“年哥儿乖,去跟阿姐玩儿。” 她将幼子推向女儿身旁,脚步匆匆往陆景堂房间走去,敲开了房门。 “什么事啊?”三郎伸着脖子,一脸好奇。 四郎转着眼珠子:“咱们去窗子下面听吧!” “不行!”陆蓉险些蹦起来拦他们:“阿娘不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