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隐忍清高,和诸多犹豫顾及,他只敢在背后偷偷对燕絮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但我与你不同,”慕长玉淡声道:“我在意之人,我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若她不得不受,我也会站在她身旁,陪着她。” 他不懂什么喜欢,也不明白爱,只知道对一个人好,就是不要让她吃苦。 因为他吃过太多苦,明白那种在绝境时的煎熬和挣扎,明白走不出长夜的孤寂和迷茫,明白无数次推翻自己,又在坍塌的废墟上重建的感受。 慕长玉垂眼道:“何况我这样命数已定的灭世之人,哪里配谈喜欢?” 姬玉沉默了,他选中慕长玉,是看到了少年和自己身上有相似之处,但实际上,他活的远不如慕长玉清醒。 “话说回来,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把国子监的夫子踹进水里,看老人家扑腾?”姬玉试着理解慕长玉。 “哦,想看,爱看。” 慕长玉丢下这句,身形化如薄雾,消失在月色中。 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那老头总打金大小姐手心,那是他护着的人,他怎么敢的? 次日,阳光洒进寝殿。 燕絮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连身上的病气都散了不少。 她睁开眼,看见了摆在桌上的那盘荔枝,是姬玉留下的。 现下已不是吃荔枝的时节,他却总能替她寻来,还明里暗里告诉她,不要吃姐姐燕欢送来的盐渍青梅,不要相信宫里任何一个人,除了他。 扪心自问,姬玉对她很好,但他说的话她不太爱听。 姐姐怎么会害她? 相比于燕欢,敌国的质子才更危险吧?尤其是他白日里一副半死不活、任人欺辱的样子,夜里却换上黑衣,精神抖擞地出去乱杀。 他还会许多术法,神秘又强大。 燕絮曾经引以为傲的三脚猫功夫,在他面前一放,那就是又菜又爱玩。 他是她惹不起的人,更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燕絮捂着胸口,压下因为昨夜而生出的不该有的心思,准备回国子监上课,却听堂王兄燕策说,夫子不小心落水,染了风寒,需停课几日。 燕絮:好耶,不用挨骂了。 她整个人都快活起来,堂王兄又给了她惊喜,燕策不知从哪弄来的太监服和腰牌,让她换上,然后带她偷溜出宫。 他牵着她的手,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上奔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 燕絮很久没有这么开怀了。 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了抹绯色,和那天的夕阳一起,永远留在了燕策心里。 哪怕物是人非,也永不褪色。 不远处,二楼的茶室里,慕长玉拨了拨剑穗上的铃铛。 “慕公子,你这是动了杀心。”脑海里响起姬玉的声音。 慕长玉放下茶盏,莫名品出酸味,偏嘴硬道:“区区一个燕策,我还不放在眼里。” “何况,他并非良人。” 且不说隔着血缘这层无法逾越的关系,日后恐怕还会负她。 “这一点,太子殿下你不是最清楚吗?”慕长玉握起剑,足尖轻点,悄无声息隐入人群中。 这一回,他用的不是姬玉的模样,而是用灵力,暂时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少年故意出现在燕絮眼前,和她擦肩而过,也如愿唤起了属于金大小姐的记忆。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松开了燕策的手,追着少年的背影而去。 或者说,是追着那双总出现在她梦里的,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而去。 慕长玉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少年的唇角微微上翘,他在灯火阑珊处停住脚步,回眸和她对望。 燕絮还是没有想起他来,却莫名觉得亲切,她走上前道:“公子,我们认识吗?” “现在认识了。”他抱着剑,问她:“姑娘可以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吗?” 燕絮下意识点头,仿佛她曾经许下过这个承诺一般。 慕长玉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我想要画上这样的。” 燕絮只觉笔触熟悉,却想不起来,她问道:“公子贵姓?” 慕长玉道:“你可以叫我小泥巴。” 燕絮笑笑:“这称呼真别致。” 是啊,你取的。 慕长玉在心底说道,他跟在少女身后,来到糖葫芦铺子前,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