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珏先挑起,但也无需行大礼这样郑重,只消找县主或郡主做个中间人,两家说和便是。 但孙芙蓉也没料到陈琰会这般低姿态,一时愣住,忘记叫陈琰起身,却架不住悠悠众口。 江萱朝周身望去,越来越多的人见这里的事,渐渐聚集过来,不过一个回头的功夫,原先的一圈外边又围了一圈,更加热闹。 后边来的人不清楚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到陈琰对孙芙蓉行大礼,再加上一旁哭得楚楚可怜的陈珏,只会率先同情起陈氏姐妹,而不管事情发生的原委,东一句西一句地谴责起孙芙蓉来。 “哎呀,这孙姑娘也太霸道了!好歹是陈家的女儿,怎好大庭广众下给这样的难看?” “不愧是景国公夫人带出来的人,为难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孙芙蓉听着周围人闲言碎语,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再看陈琰只觉得她居心不良,用这样的行为把她架在火堆上烤。 只听孙芙蓉冷哼一声,也不管陈琰是不是还拘礼,连她一块捎上嘲讽:“陈家真是好大脸,负荆请罪也不让正主上,反倒是让你这个做姐姐的来,果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此事到底是陈家理亏在先,陈琰别头示意陈珏上前与她一起道歉。 陈珏素来敬畏长姐,只好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朝孙芙蓉行礼致歉,只希望早点结束,省的她到时候又要吃陈琰的排头。 孙芙蓉却不肯这样轻易放过陈珏,任她弯腰半晌也不叫她起来。陈珏平日学规矩的时候就不认真,现下不过弯了一会儿便腰痛,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又换来孙芙蓉一声冷笑。 “看来陈家家规不过如此嘛!” 陈琰不再行礼,站直了身子对向同自己差不多的孙芙蓉,面色不愉地冷冷说道:“孙姑娘还想让我妹妹如何?” 对上陈琰渗人的目光,孙芙蓉详装整理衣领避开:“听闻陈家规矩有言,逞口舌之快者需掌嘴十下,不知是否有这条?” “自是有的。”陈琰神色愈发不好看,沉沉地盯着孙芙蓉不放。 “不若这样,这十掌有我来打,如何?”孙芙蓉挑衅地昂头说道。 所谓家规,从来都是家族内部惩戒,从无当着外人这一说。今日若真是让孙芙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陈珏的嘴,怕陈珏归家便要闹自尽,陈家也颜面尽失。 家族荣辱何其重要,绝不系于一人一物。江家亦有家规束缚,江萱熟背多年,自然晓得此事厉害。 江萱目光停留陈琰面上,她从未见过陈琰这般冷漠的表情。 “惩戒之事陈家自会决断,就不劳孙姑娘费心了。至于小妹今日所做之事,待我回去禀明父亲母亲,自会给孙姑娘一个教导。” 陈琰语气愈发寒冷,渐无刚开始和孙芙蓉道歉的诚恳神色,可她仍给了孙芙蓉台阶下,若孙芙蓉肯就此放过陈珏,她自然会恳请母亲携陈珏上门致歉。 如若不然,哼。 “原来你们陈家就是这样给人道歉的?”然这孙芙蓉咬死不肯,定要掌陈珏嘴才能放过。 陈琰不欲与她多言,拽住陈珏的手就往外头走。 孙芙蓉怎么肯轻易放过她,三两步就在楼梯前赶上二人,抓住陈珏不放。 陈珏自知理亏,现在不走更待何时,整个人朝陈琰那边倾过去。 孙芙蓉被拖着身形不稳,就要跌下台去。 慌忙之中,她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裙。只听见“啊”的一声,人群更加喧闹,唤大夫唤婢女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越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