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从大战获胜归来那里开始唱,你先酝酿一下情绪。”伊尔法林吩咐道,罗迷莫斯依言点头。
诚实的说,伊尔法林是无愧于他阿兰多歌剧院台柱子的地位的,将法拉松威风满面的样子表现得形神兼备,感染力极强。
接下来,罗迷莫斯也又一次顺利地完成了她的演唱曲目。
“这次您觉得如何?”她谦逊地问。
“是要比刚才好一点。”伊尔法林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还是不行。”
罗迷莫斯笑笑:“那么我们再来一次?”
第二遍。
“这次呢?”
“还是不够。”
“那再来一次。”
第三遍。
“怎么样?”
“真糟糕,还不如上次。”
“啊对不起,希望你能给我个改过的机会。”
第四遍。
“重来?”
“好……”
第五遍。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第六遍。
“再多来一次?”
……
“再来一次。”
“再来。”
“来。”
……
太阳早已升到了最高,又开始缓缓落下。
“我们再来一遍?”罗迷莫斯笑语盈盈。
“嗯……”伊尔法林机械地点头答应。
已经数不清这样来回反复了多少次了,伊尔法林的额角遍布着细密的汗珠,华丽优美的嗓音也早已变得嘶哑。
可是罗迷莫斯视若无睹地说:“再来一次。”
“你们两个,都停下来!”欧卡诺姆在台下看得心惊胆战,终于忍不住冲上来打断了他们。
“好啊。”罗迷莫斯笑笑,“那我们休息十分钟后再重来一遍。”
欧卡诺姆的脸都变绿了:“你们已经练习很久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可以呀。”罗迷莫斯温温柔柔地说,“如果伊尔法林先生觉得满意了,那就停下来吧。伊尔法林先生,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吗?”
“再来一次。”伊尔法林像个木偶一样重复着她的话。
罗迷莫斯露出一副那我就没办法了的无辜样子。
而对伊尔法林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也许他是在第七次、或者第八次时渐渐陷进去的,但那其实无所谓,黑夜与白天的轮换也已失去了意义,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暗金色,除此以外只有一个声音——低沉的,甜美的,像音乐一样的——在他耳边循循善诱。
“我们再来唱一遍。”
而他犹如跟随本能一样想也不想地就去追随她照做了,因为这声音在他听来是如此悦耳,又是如此天经地义,不容置疑,拒绝简直是一件可耻的事。
但在一次又一次不觉疲惫的努力后,他依然没能离那个声音更近一点,反而更糟,他自己的嗓音一遍比一遍更加难听,沙哑又粗粝,让伊尔法林毛骨悚然,可是他耳边的那个声音却依然像一个魔咒一样回荡在他四周。
“重来,重来。听听这是什么?简直和锯木头的声音一般无二,你难道不是阿兰多歌剧院最优秀的演员与歌手吗?那就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罗迷莫斯眯着眼笑问道。
伊尔法林麻木地点头,但这次他才刚张开口,就突然弯下腰去,大声咳嗽起来,可就连这咳嗽的声音都像被砂纸磨了一遍一样粗糙。他咳了好一会儿,甚至支撑不住半跪在罗迷莫斯面前,汗珠大颗大颗地掉在地面上。
“够了!”欧卡诺姆跳上台来,严厉地喝止了罗迷莫斯,“我不管你们再说什么,今天的排练必须结束!现在!”
“既然您这么说了。”罗迷莫斯耸耸肩,转身就朝后台的更衣室走去。所有人,包括维斯帕,全都像躲避什么怪物一样为她让开了路。
直到她消失在舞台上,伊尔法林才一个激灵从那可怕的幻觉中脱离出来,他记不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觉得眼前因为咳出的泪水和晕眩感而一片模糊,喉咙间一片火辣辣的血腥味,浑身就像浸泡在盐水里一样又冷又粘,欧卡诺姆总管好像在他旁边,笨拙地低头弯腰看着他,口里不停地喊着什么,但他的耳朵里除了嗡鸣声什么也听不清。
十几秒后,他咕咚一声晕倒在了舞台上。
第二天。
欧卡诺姆一大清早就找到了罗迷莫斯,脸色是在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难看。
“您怎么过来了,欧卡诺姆先生?”罗迷莫斯神色如常,“我正打算去排练呢。”
“排练暂时取消了。”欧卡诺姆说。
“哦,怎么了?”
欧卡诺姆停顿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勉强平静地开口:“饰演男主角的伊尔法林病了。医生说情况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