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满满一盘子的象牙筹码,而少年那边却只有少得可怜的五块筹码。少年将五块筹码郑重地放在桌前一字排开,又十分认真地从头到尾数了一遍,这个行为看上去十分古怪,但不像是在装傻充楞的样子。
孙老板作为庄家,站在赌桌前轻咳了两声:“看二位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鄙人来介绍一下规则。二位玩的是最简单的比大小,初始赌注是一块筹码,首轮下注完毕后二位分别摇动各自的骰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个骰蛊给双方检查。白岭烟打开蛊盖一看,骰蛊下是三枚骰子,放在手里掂一掂便知道重量有些细微的不对劲,看来这家赌坊的每一个骰子都是用来方便庄家出千的。
“结束后,二位可以打开蛊盖查看各自的点数,然后决定加注或是放弃,最后由鄙人来统一开盖确认结果,骰子点数合计较大的便是赢家。当有人输光所有筹码时,赌局便正式结束。”
孙老板一口气说完后,抿了一口小二递上来的茶,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摇出的三枚骰子点数相同,那么无论大小,直接判胜。以上便是全部规则,二位有什么疑问吗?”
白岭烟:“没有。”
少年跟着摇了摇头。
二人各自放上一块筹码,开始摇晃手中的骰蛊。虽知里面的骰子皆非普通骰子,但白岭烟也没有心思去细听骰子摇动的声音,为了能尽早离开,先一步输光手中的筹码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赢钱并非她此行来赌坊的目的,且如此一来,赌坊老板赚回了筹码,也不会继续软磨硬泡地留着她与赵晚晴。
摇出差的点数,她便加大赌注;摇出好的点数,她便直接放弃跟注。如此一来,白岭烟手边的象牙筹码便越来越少,而少年那边的筹码越堆越高,而作为庄家的孙老板,嘴角也跟着越来越高。
他眯着眼瞧了下少年手边的筹码,心中不由一阵窃喜,这少年也是今日初来赌坊,而他作为老板,久经世故,一眼便能看出这少年不经世事,容易上当受骗。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少年赌技却不输他人,正好可以哄骗过来,帮他拿回在白岭烟那儿亏损的钱财,说不定以后还能继续利用此人当赌坊骗财的帮手,要是真成了,那赌坊以后的生意便不愁了。
短短几局下来,双方筹码数已是完全颠倒了过来,而就在白岭烟手上仅剩两块象牙筹码时,一个黑衣男子踏入赌坊,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
围在其他桌前的赌徒们抬头瞥了一眼,当看到男子衣袖上,代表巫山白氏的蛇蝎衣纹时,惊讶之余又慌张地将头埋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白岭烟抬眼一看,那一刻,心脏好像被攥住了一般,莫名一紧。
刹那间,她好像跌进了由过往回忆编成的梦中,周围的景色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虚影,场景不断交错,由书房,到吊脚楼,再到风雨桥,叫人眼花缭乱,最后停滞在了此时此刻。
不同于在望花楼,那时她尚且还穿着男装,面上抹了脂粉,而现在没有一丝掩盖,一眼便能将她认出来。
秦阅州走到青衣少年身旁,手搭在他肩膀上,淡声道:“下一局让我来吧。”
青衣少年愣了愣,一句没说立马站起身,垂下头来毕恭毕敬地让出座位。
孙老板被眼前一幕惊得瞪大了眼,他虽然不认识这初来的黑衣男子是谁,却认识男子身上的蛇蝎衣纹。他本以为自己哄骗来的小鬼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认识巫山白氏的人!
要知道,如今的巫山白氏已坐上了百家之首的位置,可不是他一个小小赌坊老板能得罪的。
秦阅州坐在赌桌前,视线慢慢扫过桌上垒起的筹码,打开的骰蛊,和里面的骰子,最后落在白岭烟身上,好似月光从云端照下,静静地笼着眼前之人。
白岭烟眉头微微一蹙,转头避开视线,站起来朝孙老板冷声道:“赌局哪有中途换人的道理?孙老板,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孙老板顿时慌得不知所措,赶紧看向青衣少年企图寻求援助,而少年只是撇撇嘴,抱起双臂不以为意道:“我累了,不想玩了。”
听到这话,孙老板心中恨得直骂,但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软着声音和白岭烟解释:“姑娘你看,人家赌累了,换人确实是无奈之举……”
白岭烟着急走人,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两块筹码,便也不再多计较此事,重新坐下后不耐烦地催促:“那就赶快开始吧。”
孙老板如释负重地长舒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重新介绍了一遍规则,将两个骰蛊挪至白岭烟与秦阅州的面前。
“那么现在,赌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