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刚刚息着灯的黑暗区域已经亮起了灯,是客厅一样的北欧风。
灰白色为基调,中间摆着白色大理石餐桌,桌面光滑亮堂,玻璃切割而成的花瓶在上面浮现倒影。
桌上摆着的菜很简单,都是些家常菜。
“周先生,您先坐。”
小姑娘拿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在圆桌上规整的摆好。
“请问可以借一下……”
虽然脑子依旧混乱,但周燃还是勉强理清楚现下最重要的事情。
剧组的人现在应该在着急的找自己,想到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的手机,周燃想借个手机给助理打个电话报平安。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响动,周燃回头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影。
穿着暖黄色的连体家居服,头发随意披散着,大概是很久没有修理了,刘海已经遮住了半边眼睛。
越是靠近,看得越是清晰。
很瘦。
瘦的不成人样。
即使是在对体重苛刻到了一定地步的娱乐圈,周燃也很少见到瘦到这种地步的女孩子。
若是暴露在镜头下,大概会被媒体打上营养不良、吸毒、重病等恶意揣测的标签。
皮肤很白,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下巴尖的即使现在低头在看脚下的楼梯也挤不出一丝重叠的肉。
五官彻底暴露在眼前的时候,周燃呼吸滞住,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脑海里闪过的十七岁时的片段——
早读课的时间,晨曦还没彻底破开黑夜,朗朗读书声里,高二十一班显得格外安静。
讲台上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头发很长,即使束起来也可以垂到腰间。
很瘦,宽松的校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感觉风吹过就能摔倒。
女孩子皮肤很白,嘴角还带着伤,淤青在她脸上显得格外重,紫的发黑,看起来很是吓人。
她垂着眼眸并不看底下的人,好像和周边的世界形成了一层壁,彼此互不干扰。
旁边的班主任第三次让她介绍一下自己的时候,她才像醒过来一样。
“许意。”
简单的两个字,声音冷淡,并不带着女孩子的娇软,听起来就像古时冻在冰窖里的陈年老冰。
像她本人一样不好接近。
太困了,趴在桌子上补觉的周燃被同桌用手肘戳醒。
有些烦躁。
带着起床气从桌面撑起来打算教训一下身边不知死活的好友,抬头的瞬间却和讲台上的女孩子对视一眼。
太平淡了。
周燃对女孩子的第一印象,不是长相,是眼睛。
平淡到近乎死寂,没有一丝活力,好像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准备离开。
和眼前的人此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只是眼睛,除了瘦的过分了些,整个人都是一样的。
“老板。”小姑娘看着那个人影站直了身子,局促的半举起手向前探去,却又在动身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只是眼里有瞒不下的担忧。
许意没有说话,走过来在周燃隔了一个座位的地方坐下,过程安静轻柔,屋子里只能听见周燃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周先生,您刚刚说要借什么?”
小姑娘对于这种场景显然是习以为常,看着许意吃下几口饭菜后才想起刚刚周燃说了一半的话,又转过身低声询问。
“借手机,我想给剧组人员打个电话。”周燃收回目光。
长时间在娱乐圈这种四面都是镜头的地方泡着,即使现在浴袍下的心脏好像正在被击打的花鼓,周燃面上也是一片平静,只是拿着筷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吃过饭,许意早已上楼。
从下来到上去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没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过。
周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小姑娘帮自己安排客房。
刚刚吃过饭给剧组打电话,那边果然已经急得不行,接电话的时候助理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听到自己平安无事,助理第一时间说要过来接自己。
鬼使神差,周燃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现在的山路走不了了?那你们明天再过来接我吧。”
而后挂下电话,对着小姑娘含着歉意,问能不能留宿一晚。
小姑娘自然又是上楼询问老板的意思,下来的时候让自己在沙发上等待一下,自己去收拾一下客房。
“祁漪?”
小姑娘刚刚介绍过自己,周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小姑娘果然踏着拖鞋从屋里跑出来,脚步声很重,手里还拿着没套完的枕套,“周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祁漪……
周燃想到刚刚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