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见爱儿无碍是万分高兴。
江秀雁按理是首次见着太子李琬,态度应是淡然,但控制不住刻在灵魂里的震颤而失了魂。
面如玉,身如松,姿如山岭之雪又如天边赤莲,灼灼其华。
本是拥有一身生死人活白骨医术的她都不敢奢望的事。但自她张眼与冯延走在宫城的路,知晓回到过去,便早知有一天阴阳重遇。
若说王皇后之死她看不见感惋惜,他之死便是历历在目。
血染宫城,飞雪漫天,永生不敢忘怀。
王皇后笑起来很好看。
走过去亲自握住李琬的手扶起他,道:“快起,都让你不要老是跪着。”
这边讲完,转头见江秀雁还半跪着,又道:“你也起来吧。一群人总是乍呼呼跪来跪去,搞得老娘好像很稀罕你们跪着。”
最后那句声音极小,只有在靠近的李琬和江秀雁听见。
江秀雁仍在发呆。
李琬深深看王皇后。这时转过头正视江秀雁,才发现这位穿着轻便,仅挽了个云髻半跪在地的少女,并非一般宫娥。
面若桃花,眸如星晨,姿若幽兰,丰神楚楚。
配得上丰神楚楚四字,唯有昨日含元殿选秀,被皇帝大加赞赏秀外慧中的江秀雁。
王皇后在李琬跟前,像个姑娘家吐了吐舌头。
看他们二人之间流淌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也不多管。
摆手,道:“你茶都喝完了还是去御花园吧。太子不是个省油灯,有他陪着就好了。本宫先歇一歇回头摆驾过来。”
江秀雁像丢了三魂七魄,木然看着殿内最熟悉的脸孔。
李琬是当着外人有怒不敢发,见对方像个傻子,忍不住关心两句。
蹙眉,道:“这位是母后口中的江婕妤吧?闻名不如见面,在下叫李琬。”说着,一揖。
李琬,生于皇帝还只是亲王的潜邸时,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太子,也因此世人都忘记他的才能。
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手能执笔也执长弓,广听贤士之言,是皇帝膝下最有才德的皇子。
前世即使是皇帝无宠妾室的她,像个宫娥一样苟活,也礼遇有加。
但如厮之人,最后竟遭人嫉妒陷害惨死大明宫。
王皇后算是熟知江秀雁,见她还是一脸呆滞,也存有疑问,道:“江婕妤?”
“是娘娘。”江秀雁失神地看着她,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想到她刚才的说话,续道:“娘娘与殿下难得一见,妾先行一步。”
王皇后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允了。
*
王皇后与李琬是久沒见面,但执掌后宫多年的她早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平素形于色也是有所图谋。
是以,她的表情在江秀雁离开后很快回复正常。
李琬知道她性情不定早习以为常,安静地待在她身边,等候。
王皇后坐了回去把玩琉璃盏,问:“这次到北边,招安边关将领可有胜算?”
后宫不得干政是明面上的事儿,实际如何,观历朝历代便有知晓。
但她心知皇帝对她和王家多有忌惮,一般是不会胡言乱语,只有在为李琬被皇帝猜忌而谋划时,才多言几句。
李琬眉头紧皱,道:“他们是很好说话,但北边布满皇帝眼线,儿不敢有个万一便只留了人在暗中等待时机。”
王皇后不意外地点头,道:“这么多年只有北边将领不是他的狗,还偏生北方夷族势强,他也不能安插自己的人到军中,多派点人监察能省事,他自然乐意。那你一路北行还有沒有什么事情?”
李琬沒有回答王皇后的话,道:“出行前儿心有疑虑,便多派人手在外打听,发现皇帝这次让儿到北方边关镇災与冯延到南方选秀有关,是怕儿会多派人手调动到那儿。”
王皇后放下手中茶盏,抬头凝看他,示意继续。
李琬续道:“皇帝好像找到要找的人。”
这下王皇后有点坐不住,转念一想又安定下来。
沉吟片刻,说:“好像?不过此事皇帝必有主张与我们关系不大,暗中观察,別让事情妨碍我们谋划。搞不好……我们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李琬眉头紧皱似是另有想法。
道:“好像是儿心有不解,说是那人孙女,可静和县主不是在后宫长大吗?。”
王皇后听见毫不意外,轻笑起来。
道:“李禹为了皇位苦心经营了一个十年,登位后风光无限却不念旧人半分好,处处提防这儿那儿的人,心眼和留的后手多的自己可能都要忘记。你说,他是否真相信安平当时势大如厮,他能抢了人家金贵的孙女出来?他这人算计了一生,坐立难安了半辈子,眼下有了消息还是一无所为,是还沒得到确切消息不敢动啊。”
李琬还想说些什么,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