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更有用”
话音未落,就被他爹敲了脑门,“哎哟!嘶~,好痛”
岳承金抱着脑门,嘶嘶直抽气,哀嚎道:“爹,你就不怕把我敲成傻子”
“那些农家子读书不就是想摆脱清苦日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点钱那点利,既然儿子都有这些了,何必还要吃这些苦”
何必多此一举。
他爹那双胖眼眯成一条线,指着外头那些亭台楼阁惨白一笑,问道:“你瞅瞅那些高楼大墙,有哪一处是咱们乐阳城富商大家的,远的不说,就说秦淮楼,就那么个销金窟,一本万利的风月地儿哪个商户敢参合一下?”
“我们这些钱注定是见不了天日,是灰色收入,那你看看卫家,人家那些族人做得买卖,人家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说道说道,人家有这个体面,咱们有吗?”
“人家生意出了岔子,第一时间有人护着,咱们这些摊子,哪次出了幺蛾子,不得给保护费?”
光有钱不行,得有权护着,盈收方能拿得舒坦,这就是有靠山,没靠山的区别,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若是以往岳泰“念经”,岳承金是不爱听的,只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赵家兄弟的音容来,不免有了一丝感触,同样是读书人,为何自己就没有那种坦然自如的仪度?
说到底还是肚子的墨水不够吧,他眼神慢慢迷离,缄默着。
不知何时,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天下熙熙攘攘为利,不是世道的错,是人心的错,蛀虫多了,免不了祸害一锅汤”
岳泰见儿子开窍,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嘴边牵出一丝笑意,并未多言。
赵家人声渐渐不可闻。
赵怀民又给院子里的降龙木泼了几盆水,看了一眼天色,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回屋。
赵恣听着开门声抬了头,将温好的茶水送到他嘴边,问了一句:“怎么还顾着那个?”
赵怀民知道他心思灵敏,相通了个中关窍,便轻笑道:“有夜猫子比咱们还关心降龙木,咱们可不得做戏做实点”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我总感觉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只是抓不到人只能罢了”
他堂弟自是心领神会,多少会一点功夫,耳朵能听见些异动,补充道:“看来这些人不是盯着咱们,是盯着买家了”
赵怀民也是这般想,提醒他:“买主是卫家二小姐,他们很有可能盯得是这笔买卖”
“卫家?咱们不是已然躲着他们,怎么还会..”扯上关系?
赵恣惊讶过头,声音徒然拔高,意识到自己失态,戛然而止。
倒也不是避嫌,主要还是希望自己能专心读书,人情世故之类淡一点也无关大碍。
这才找了偏僻之所。
赵怀民扮货郎还是有效果,他游走于世面,对卫家人或多或少知晓一二。
所以当卫明溪再次带着家丁来到赵家时,他认出其中一个家丁,那个家丁曾经到江家馄饨铺子吃过馄饨,喝了一些酒水,把不住嘴,当街大谈特谈自己在卫家做差事有多幸苦,还透漏出他在江大小姐卫明溪手下当家丁小厮。
赵怀民略略沉凝,淡淡道:“可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人家针对的是卫家,刚好被他们撞上了,只能说赵家兄弟运气确实不好,准确来说是赵怀□□气不咋好。
赵恣看向堂兄,若有所思:“卫家真是好算盘”
如今他们是姻亲,赵怀民怎么也得护着一二,毕竟赵家还有那么多小子还要下场考试,处理这种事情或多或少被掣肘,处境艰难些。
谁知,赵怀民揭开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野猫儿总会有露爪子的一天”
“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不好打草惊蛇,只好将计就计”
原文只是几笔带过卫家倾覆的事情,并没有详细描写,这给了赵怀民极大的压力,既然无从下手,那就只好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果然卫明溪这一出现道明了个中蹊跷,降龙降龙...,天临历代帝王自称龙的后人,君权神授,龙神就是他们的祖先。
这也是降龙木能在梵净山受香火熏陶多年的原因:无人敢动它。
动它就有可能别人诬陷造反嫌疑,毕竟都是人皮子一张嘴说了算,玩得是文字游戏,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君王的良心和清醒度。
他是故意提出用降龙木,就看卫家那边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出个猫腻。
赵恣深深看了堂兄一眼,不知不觉他已经有这般见地,是自己着相了,看来多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他提出也要出去摆摊时,赵怀民拒绝了:“我摆摊是为了解决缺钱的困境,赚钱的活儿我去,你要是真想出去走走,那就去书肆、茶楼听说书、戏楼戏曲儿,参加一些诗会也行”
赵恣有点疑惑,问道:“是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