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乌抿了一口那杏仁糊糊,没成想何首乌竟然乖乖睡着了。
从那一个月起,何家人终于放开手脚,直到何首乌三岁时,有次高烧,请来了郎中瞧瞧。
这才查明了事情原委:何首乌不是吃了杏仁睡得香甜,而是对杏仁不克化,吃了它只是晕死过去而已。
想到这里,赵怀民:“何铺头确定没有触碰其他物件或者吃食?”
这般日头,出门在外喝点茶水也是情有可原,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猜想。
何首乌连忙摇晃着脑袋,语气十分肯定:“大人,小的真没有吃任何东西”
“至于物件...,除了摸了二公子的遗体,那就是去过二公子的住所,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间吸了那里的花粉”
不过他在家门前就有一颗杏子树木,年年春日杏花到处飘,也没见他身体反应这么激烈,难道还是对杏仁不克化?
“呵!”说起杏花,诸葛厚不免轻轻嗤笑:“老何,你这就不对了”
“我怎么记得:去岁咱俩在街头巡视时,你还帮人家小姑娘摘了不少杏花,那时候也没见你肿胀如猪头,怎么这个时候就不行了”
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时,少年看向他们突然吐出一句话:“也许有些人只对某种外物起藓”
赵怀民看了一眼仵作,心里有了某种猜想,随即加快了脚步。
临了衙门,一众人将笔录纷纷呈送至案牍上。少年最先拿起仵作的笔录,足足看了二刻钟,方才抬头。
“咚”安国寺的暮钟隐隐传来,漫天匝地的斜阳铺在青砖红瓦之上,一点一点爬过天际,漫过屋顶,跳跃在瓦缝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婆娑光点,少年这才警觉:天色将晚,公差也该吃食了。
他抻了抻腰身,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下歉意道:“大家辛苦一天了,好好休息”
“古叔,我还有些事儿向你请假,忙请坐一会儿”
少年从案牍上下来,手里端着一碟子点心,是绿豆糕点。
衙役们三三两两散去,正好腾出空间留给他们。
赵怀民拿起茶杯倒了水递给古仵作,轻笑道:“小子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向您讨教一下”
古仵作连连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捧着茶杯,回道:“大人您太客套”
“有事,尽管问,小的知道的事情都给您说道说道”
赵怀民也不客套,直接进入主题:“我看笔录上说:古二公子身体外表除了腹部右下侧有不明显的淤青沉着是吗?”
说起正事儿,仵作也是一本正经,没了那种拘束感,直言:“确实”“小的和何铺头连同外衣,遗体肌理都检查了三次,头发四肢做了三次详细核验,目前只有腹部那淤青颇为惹眼”
赵怀民这时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仵作,示意他看看。
古仵作在查验手帕时,赵怀民却一直盯着他的反应。
很快仵作有了结论:“这个手帕是大人贴身用物吧”
“上面的气息是骗不了人”
“这手帕好像没什么特别...。不对!!!”
“有一股味道,初闻很淡,细细嗅探时味道就愈发浓烈了,至于是什么东西就...”
他拿着手帕嗅探了很久,面色有点局促。
少年微微一笑,提醒道:“您觉得这味道像暮颜花还是朝颜花味道?”
经过他提了一嘴,仵作那困顿的眼神瞬间亮了,惊呼:“是朝颜”
“说来真巧,我家孙子顽劣,常常喜欢拔掉内人的花花草草,而这朝颜喜欢趴在墙角旮旯里才躲过一劫”
朝颜?...
可是那窗台明明放的是暮颜花,怎么会有朝颜花花粉?而且窗台上的盆栽底子明明比窗台上留下的痕迹小一圈,难道真正的花盆被人挪走了?
赵怀民又问到:“二公子常年侍弄花草,他的指甲里可有什么痕迹?”
“或者说:他身上的气息可有异常?”
一个喜欢侍弄花花草草的男人,身上有花香乃是常理。
古仵作摇摇头:“确实没有什么味道”
“二公子双手白净无瑕,指甲缝隙并无泥土,甚至整个手掌都是完好,没有什伤痕”
所以...有人动过二公子的身体?还是想掩盖什么?
眼下古家想要个说法,但是拒绝解剖尸体,这就加大了破案的难度。
事情好像陷入僵局了。
从供词来看,古家人都有嫌疑。
“大人”“大人..”
古仵作踯躅一瞬,嗫喏着嘴角,片刻后才开口道:“尸体是最好的证据,他能告诉我们身体的经历,只是要想得到最完善的证据链,还是要解剖”
毕竟致死的原因有很多种,又可能是猝死,也有可能是毒死,尸体外边可以修饰,但是内脏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