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厅堂内转了一圈,不免失望。
落座于卫瑶身边,卫瑶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敛起眸光,盯着面前的美酒佳肴出了神。
“近日西北战事频发,姑爷可要照顾好身子,不要因为公事累垮了自己。”
杜若衡怔了怔,旋即举起酒杯:“多谢伯父关心。”
宴席上,众人又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谈,就连一向寡言的卫岸都和杜若衡讨论起朝堂之事,你一言我一语,极为热闹。
直到一声尖锐的嗓音穿入厅堂之中。
“太子到——”
言谈被迫中止,厅堂瞬间鸦雀无声。
以卫岸为首,齐刷刷面朝太子,跪倒叩首:“臣等参见太子陛下。”
看着这群男女老少,李贤昀大致扫了一眼,不咸不淡道:“哟,杜大将军也在?”
如同前几日御书房所见的太子一般——寡淡的声调,没什么人情味,猜不透他的言外之意。
那天,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一刻,杜若衡真希望太子还是那般喜怒无常。
至少还能从面上判断太子的喜怒。
如今这般……
忆起前几日御书房的交锋,杜若衡不禁打了个寒颤。
杜若衡正要回答,卫岸却起了身,振振有词地说:“杜将军来这里是为了和臣商讨臣女的婚事,倒是太子爷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有卫丞相带头,本就不把太子放在眼里的卫家人更是有恃无恐,不待李贤昀下令,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
望着挺直腰板的卫家人,李贤昀仅仅是挑了挑眉:“卫相都起来了,杜将军怎么还跪着?”
杜若衡涨红了脸,空张了张嘴,似乎像说些什么,却还是像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臣不敢逾矩。”
李贤昀颔首:“看来杜将军并非目无法纪之人啊。”
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却像是老鼠见了猫,卫家人再傻也觉察出了异样,一个接一个,不动声色地跪了回去。
卫岸愤恨地剜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跪了回去。
李贤昀轻笑:“都起来吧。”
“谢太子。”
人们自觉为太子让出一条路,迎太子坐上了卫岸坐过的主位。
卫岸不满:“太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李贤昀置若罔闻,自顾自解下披风,交给侍候的竹英。
同时,目光已在餐桌前扫荡了一番。
“卫公吃食不错,瞧瞧这琥珀色的琉璃盏,真是上好的材质,本王都不曾用过。”
明眼人都瞧得出,太子是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
卫岸挤出一个堆满褶子的笑:“太子若是喜欢,改日臣亲自送到太子府上。”
闻言,李贤昀扯了扯嘴角:“那倒不必,本王节俭惯了,用不惯这东西。倒是父皇近日尤其偏爱夜明珠之类的稀罕玩意,前几日还向本王打听卫公所藏的琉璃盏从何而来,如今看来,也难怪父皇多方打听……”
话音未落,卫岸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一层层剥开血肉,剥开一层还要补上几刀,鲜血淌了一地。
卫岸吞了吞口水,努力找回原本的声调:“臣……臣不知太子所言……”
“不知者无罪,不知就算了。”
李贤昀话锋斗转,眼中的闲适瞬间荡然无存。
他目视前方,一字一顿地说:“谁能告诉本王,本王的太子妃,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