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若是在寻常小姐那里,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但这是窦荔知出城前好不容易递出去的消息,能不能顺理成章离开就在此一举。 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还是咬牙后决定搏一搏,劝道:“公子侠义仁心,可贼人来势汹汹,公子一人又如何能敌?还是不要管我们,速速离去保全自身安危要紧,如若公子因为小女子而受伤乃至丢失性命,小女子也不能安心啊。” 公子看向窦荔知,只觉得天地不公,竟生出如此曼妙清丽的女子,弯眉似柳叶,眼波似秋水。虽有扇面掩住了半张脸,仍能看出姝色难挡。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路遇祸事,但临阵不乱,又善解人意,他看着那一双含泪的眼,心里更加坚定了,道:“小姐不必担心,在下并非孤身一人。且今日小姐若遭难,难免引得城内人心惶惶,在下身为臣子,当为君除害。” 窦荔知心里更绝望了,并且很快她就发现,这少年一点也没说错。 远处马蹄声交错,轻甲铁蹄,声势浩大。 可以看出,对付这群匪贼是够了。 窦荔知内心麻木,很快便做了新决定,她不动声色递了眼神给那群匪贼,让他们撤退。 少年刚要追着过去,窦荔知就出声询问:“公子留步。” 少年俯视,然后侧身下马。 窦荔知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乌发似墨,长眉入鬓,唇红齿白,神采飞扬。他要比寻常男子要更高一些,即便是下马,也让窦荔知不得不仰视他。 “在下渚阳王世子李平州。”少年一笑,牙白的晃眼,透着一种不知疾苦的天真。 窦荔知没想到外界传闻的会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单纯好骗。 李氏是异姓王,渚阳王膝下子嗣单薄,老来得子,只有李平州这么一个儿子。 因李平州幼年丧母,渚阳王年近半百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当今圣上为表示恩宠,在他八岁那年就早早封了他为世子。 可谓风头无两。 但渚阳王的封地遥远,窦荔知并未与渚阳王世子打过照面。 只听说他自小生在脂粉堆里,生性风流。虽有那么几下子三脚猫功夫,但不及渚阳王年少时的万一。 如今一看,粉面玉指,肤色洁白细腻。倒真像是传闻中手不弯弓搭箭,脚不沾黄土微尘的风流公子哥。 窦荔知明白,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和他有牵扯,所以只是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李平州嘴却快,接着她的话就说:“以身相许?” 窦荔知心中汗颜,但仍装作害羞气恼:“公子莫要开玩笑!” 心里却给他盖上了不知礼数,随意放荡的罪名。 李平州爽朗笑出声,他手中折扇展开,倒是比佩剑更适合他。 “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轻轻一句,抹去自己功劳。 窦荔知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只是对于累世出武才方得天子恩宠的李家来说,不知出了李平州这么个绣花枕头是福还是祸。 到底明面上是李平州救了她,窦荔知先谢过李平洲,又说时候不早了,打算就此别过。 但李平州坚持送她至承德寺。 推脱不过,只好同行。 剩下的路倒是没什么风波,不过平白杀出一个李平州搅乱自己计划,她还是有些不悦的。 倒是李平州,貌似对她很感兴趣。 年轻人藏不住心意,这个李平州定是对她有几分好感的。 只是他们素昧平生,今日初见就如此热情,问东问西,难免显得李平州孟浪。 窦荔知看着这如玉般的公子,心想好好的人怎么生了张聒噪的嘴。 招架不住他密集的话语,只好敷衍他:“渚阳风俗果真不同,才养出世子殿下这么爽朗不羁的人物。” 提及故乡,李平州更来劲了,道:“我在渚阳长大,不曾来过京都,不知这京都的贵人们与渚阳比如何?” 窦荔知不知他是有心借她之口打探消息,还是当真天真无知,只说:“世子说笑了,京都的贵人众多,风采各异,岂能一言以蔽之。我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仰仗着父亲,但这点身份在贵人如云的京都里委实不够看的。” 李平州没听到什么有用的话,但是仍旧神色不改,不像是有意套话。 窦荔知摇摇扇子,这会儿太阳将落山了,只是暑气骇人,大地余热未散,并不算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