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图跑了。 魏婕摸了摸喉咙,嗓子有些干涩,她转头,向女寨主点点头:“这位姑娘。”魏婕顿了顿,问道:“你可以帮忙救救我的侍女吗?她伤得很重。” 女寨主喜欢这个开头。 她欣然同意,一把将青五拽上自己的马,话语间不容置疑:“你们,都跟着。” 戚子坤指腹抹过沾上血的下巴,低头瞥了眼手指上鲜红的血,跟魏婕说明她一群侍卫的情况。 女寨主明显没什么耐心,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着青五,看着魏婕,“你们都跟上,还在等什么?”说着,她用寒光凛然的枪头拨了下魏婕的腰带。 枪头上粘的血,蹭到了魏婕的胡服上。 魏婕:“我们还有人在村子里。” “让他们留在村子。”女寨主随意下令,按在青五身上的手一下点着一下。 魏婕看着只简单止血过的青五,知道再拖延一刻,青五便离死亡更近一步。她不再迟疑,却是道:“我们需要几匹马。” 魏婕顶着女寨主居高临下的肆意打量的目光,“我们几个人受了伤。” “噗嗤……” 女寨主歪歪头,笑出了声:“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她的语气不显得锐利,而是理所当然的平静语调,让人觉得魏婕的要求极为天真。 魏婕的人处于弱势,但她不能表现得弱势,一味的弱势最后只能令她处于受制于人的地步。 而并非合作的位置。 魏婕从怀里,拎出个令牌,提在胸前。令牌在空中晃了晃,火光照耀着,金灿灿的光流转,女寨主的视线触及到令牌上雕刻的两只头尾相交的金色锦鲤时,面上轻慢的笑容淡了下。 魏婕所拿令牌乃是金字部的令牌,她的商铺分布广泛,虽称不上大晋首富,却也在大晋排得上名号。 她在赌,女寨主见过她金字部的标志。 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暴露自己公主的身份,短短几个照面,不足以使她确认女寨主的态度。 出门在外,大晋皇室的身份是一把双刃剑 。 但财,任谁不爱? 魏婕:“此次临行前,我已经给家中人留过信,他们如果一直没有收到我的平安信,会前来找我。” 她必须稳住女寨主。 女寨主像是在沉思,但很快,她扬眉,飒爽地吩咐下属给魏婕几匹马,继而笑着威胁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漂亮的小姑娘。” 女寨主只留给魏婕四匹马,魏婕与戚子坤同乘一匹马,在女寨主回寨的指令下达后,魏婕肩膀慢慢地松了松。 马背颠簸,戚子坤双臂环住魏婕,握住缰绳,他和魏婕同乘一马,不可避免的挨得极近,于是乎魏婕一些细微的动作,他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但他没有开口。 今夜的戚子坤比起平日,显得更为沉寂。 魏婕同样不想说话。 但她塞了个纯白的,绣着牡丹的锦帕给身后的少年。 戚子坤微微怔忪,捏着手中留有幽香的帕子,迟钝地擦了擦脸。 锦帕雪白,粘上暗红的血迹,犹如圣洁的雪被脏污肆意玷污一般。 戚子坤手里攥着帕子,脑海中一些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不受控制的翻涌,在他脑海里沉浮。 禁闭的房门、讥笑的佝偻着腰的身影、麻木的女人。 以及女人手上,紧紧握着的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 戚子坤不喜欢血。 自从曾经的,一个幼时的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欢喜地去寻母妃,却被母妃的侍女死死捂住嘴,按住肩膀,他挣脱不得,无能为力地透过门缝,看着母妃被逼自杀的情景—— 鲜血将他的视线浸成鲜红的一片。 自此,他厌恶鲜血,厌恶死亡的气息。 戚子坤沉默地单手将沾了血的帕子放到衣襟里,手臂再次拦过身前女子的双臂,牵住缰绳。 这个动作,几乎将魏婕圈在怀里。 “谢谢。”戚子坤的喉骨滚动一下,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似是飘荡的风,轻飘飘地落到魏婕的耳畔。 —— 马蹄踏过杂草,掀起一片沉默的沙沙声。许是村庄损失重大,哪怕赢了龙虎寨,天雄寨的人依然绷着脸,一时间只有最前方,依稀响起两个人的交谈声。 “寨主,我不成想到他们会突然搞袭击,此次损失我愿意承担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