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跳,不知为何,竟生出些慌乱来。
按捺着自己不动声色,又听他低低道,“念辰,你可会后悔同我一起去北地?”
“不会,绝不会。表兄怎么想起问这个,我不是早同你说过了,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念辰声音里带着坚定。
“可北地寒苦,实非宜居之地,若再误了你的终身……”陆凌忽然垂了头,不敢看她那双澄澈乌亮的眼睛。
“无妨,纵是不嫁人也没什么,况且缘分之事谁又说得清楚,兴许我那桃花运就在北地呢。快些回去睡吧,莫要胡思乱想了。”念辰强笑着说罢,闭了闭眼睛将心头的不快压下去,裙摆翩然,大步回了屋。
陆凌痴痴看着她身姿窈窕,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倩影,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在房中睡着,不知为何又梦到临行前宋澈殷殷叮咛,让他帮忙照看着念辰,若她身旁有旁的男子献殷勤,定要帮他将人赶走了。
醒来时只觉心头仿若有只小虫纵跳不止,不得安宁,便来院中吹风纳凉,又遇到念辰回来,没忍住便问了出来。
见她迈着大步气咻咻回屋,显然压根未想过嫁给宋澈,他心里只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
翌日,用罢午食,天色照旧一片晴好,念辰心下渐渐踏实,定是那耿先生胡说的,天机哪里是那样容易窥破的?
安下心来,同锦心一起帮周玉珊做针线,却听一声炸雷在屋顶响起,惊得人打了个颤,紧接着,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鸡窝上覆着的麦秸被吹得满院子乱飞。
文长急慌慌跑到院子里,将麦秸捡了收回去,又听周老伯的,将麦秸放去了灶下,晾干了好引火。
雷声轰隆隆砸在地上,云层里射出一束七彩光,照得整个院子亮堂堂,雨点越来越大,满屋的人缩在屋子里往外看,雨点织成了雨帘,视线也模糊成了茫茫一片。
陆凌不得不服气,那什么耿先生竟不是骗人的,这样大的风雨,若是人此刻在路上,当真不好受。
好在夏日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渐渐小了,天色也像洗过一般透亮。
几人推开房门,立在檐下看雨后初霁,忽听门环哐哐作响,没一会儿,一个高壮汉子三两步走进来,正是李有诚,一脸的慌张,冲陆凌和念辰几人急道:
“陆大哥,念辰姑娘,二明他弟亮子摔了一跤,人在他家里头动不了,想请念辰姑娘过去帮忙看看伤。”
“好,这就走。”不待陆凌回答,念辰抢先道。
陆凌看念辰一眼,见她已转身进屋拿药箱了,又问,“怎么摔的?要不要紧?”
“唉,小孩子家的,说是在后山放牛遇到暴雨,在山洞里头躲雨时睡着了,出来时牛没了。他心急,下山时候不小心摔了,要不是二牛不放心上山去找,这会儿还回不来呢。
不说了,玉珊,劳你带念辰姑娘去二明家,我还得帮着找牛去。”
“有诚哥,雨后路滑,你小心点。”周玉珊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声。
陆凌和文长见他一脸焦急,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道,“我也去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客人,哪有劳动客人的道理?”李有诚摆摆手,急急要走。
陆凌和出了房门的念辰打了招呼,同文长一起,急匆匆跟着李有诚走了。
到了二明家,二明刚刚去问了耿先生该去何处寻牛,回屋见念辰正在给亮子裹伤,好在骨头没事,只是扭了筋,肿得像个大馒头。
念辰给施了针疏通了经络,又敷了层活血散瘀、消肿止痛的药膏子,将伤处快快裹了,嘱咐二明他娘让亮子好生歇几天。
二明将她送出去,一番道谢,口中念念有词着“山南树底眠”,又进了山去找牛。
陆凌和文长走不惯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各处寻看,没头苍蝇般全无头绪,听到不远处的李有诚放声大叫着,“大黄,大黄——”
除了山谷里回响的叫声,再无回应。
一筹莫展着,二明赶上来将几人召集在一起,称耿先生说了在南面一棵大树下睡觉呢,让细细地找,肯定能找回来。
几个人心里头有了数,直奔南山,往那高大树木下细细寻找,一面高叫着“大黄”、“大黄”……惊得几只野兔东窜西突地奔逃进洞穴里。
寻摸了一个多时辰,陆凌只觉入目都是苍翠的绿色,哪里有那大黄牛的影子,正自失望,眼前忽然一亮,一抹黄色映入眼帘。
大黄显然吃饱了,肚皮绷得圆鼓鼓的,像装满了粮食的布袋子,胖大的身子躺倒在大树底下,身上毛发湿淋淋的,却兀自睡得香甜。
二明急急过去,在牛头上拍了几下,大黄牛才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牛绳上竟还拖着一棵不大不小的树。
原来,雨势大起来后,泥土被冲得越发松软,亮子自己躲进山洞里,大黄却在外头被雨淋着,牛怕冷,这才死命将栓牛的树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