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他有约,四处找寻无果,翻墙进了齐家,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柏慎亘走至他身旁,侧头看他:“你?在齐家看见了什么?” “哈哈哈……” 楚围忽地狂笑起来,直至眼角溢出泪才停下。 他不答反问:“杀人者也怕死吗?” 柏慎亘沉默不言,他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在雷电闪下的片刻,叹息道:“是人皆怕死。” 顷刻之间,连成线的雨珠不要命地砸了下来,熄去一阵燥热。 “嘀嗒嘀嗒……” 楚围的衣袍溅上点点水渍,他攥紧白玉项璎冲进了雨中。 倾泻而下的暴雨瞬间冲垮了他的发髻,他披散着长发,仰头旋转迎着上天的怜悯。 他双手捧着白玉项璎,高高举起,祈求天河能治愈他一身的灼伤。 “太晚了!” 他高声吼道:“这场雨来得太晚了!” 柏慎亘撑伞走向他,替他遮住这倾盆的大雨。 裴知无力跪地,泪眼朦胧地看向他:“若是这雨来得再早些,再早些,裴知便不会死吧?” 柏慎亘低头看他,他的发丝、眼角不住地往下滴水,似在伞中下了场小雨,他此刻已经分不清他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俯身扶住他的肩膀,认真道:“他逃不了。” 楚围哀声道:“谁敢动齐家呢?” “苏言止。” 柏慎亘笃定道:“他敢。” 楚围起身,眼中尽是不信,他摇头道:“齐夫人可是萧夫人之阿姊,他不日即将与萧娘子成婚,他敢得罪萧家吗?我听闻你也娶了萧家之女,竟也敢说这话,你是疯了不成?” “我没疯,”柏慎亘眸色不变,依旧认真道:“萧夫人是个极好之人,她虽与齐夫人同为姊妹,却不可一同论之。萧公清正廉洁,不畏权贵……” 楚围冷声打断道:“清正廉洁?不畏权贵?你怕是不知他手下有多少冤案吧?” 柏慎亘恍然愣住,在他所处的位置中,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关于萧诗崖的好。 大兄说他清正廉洁,苏三说他不畏权贵,他自然也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清正廉洁、不畏权贵之人。 故所说之话,有失偏颇。 他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楚围想起了先生同他说的那桩旧案,眼中渐渐失了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走两步便被阶梯绊倒,他顺势仰躺在阶梯之上,将白玉项璎按在心口,嗤笑道:“世人凭何判定人之贞洁与清白?是以人之行为、样貌,还是以他们那颗肮脏低俗之心?” 柏慎亘哑言。 西市,米娜珠宝铺。 柳南月同容若礼不过同游半日,便恍若重生一般,她局促不安地坐在胡姬酒肆中,双手紧攥衣袍,不时瞟一眼四周,生怕行为失了礼数,惹人嘲笑。 容若礼将一桌好菜尽数推到她面前,举起酒碗道:“南儿,日后你若有空教我弹琵琶吧,阿耶总说我不像个女儿家。” 柳南月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倒了碗酒,举起酒碗道:“好,可是我只会弹一首曲子。” 容若礼嫣然一笑:“那也已经比我强上不少啦。” 柳南月心中一暖,低头浅笑:“你同阿姊一样,很好。” 她仰头一口饮下兰月酿,辣得喉头发痒却不敢咳嗽,憋得满脸彤红,一个劲地吃着眼前的菜。 容若礼误以为她酒量浅,挥手让酒保将酒都撤下,贴心道:“今日我便不吃酒了。” 掌柜夫人见状,连忙端着一盘酱肉走来,问道:“阿默今日怎不吃酒啦?可是我这兰月酿不对味了?” “哪有?”容若礼倚着她的手臂撒娇道:“何娘子这兰花酿可是不输这西市任何一家酒肆。” “瞧你,这小嘴怪甜。” 何兰月点着她的小脸,看向柳南月道:“往日常见你与萧娘子来吃酒,这是又上哪骗了个娘子,来陪你吃酒?” 柳南月见二人提到她,放下银箸,抬头却不敢介绍自己,经枝儿所说她才知道她这身份会被大多数人所厌弃。 “这是柳娘子,弹得一手好琵琶。” 容若礼主动替她解围,眼中无任何异色。 何兰月一面夸柳南月端庄有礼,一面板起脸来训道:“你啊便该学学人家这端庄模样,年岁可也到该嫁人之时了。” 说完,她又笑道:“阿默这性子也好,不易让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