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脚下平台约有数十丈方圆,居于湖心中央,东南西北四角皆有通向岸边的石阶,房屋临水而建,依稀可见弟子穿行其间。 明明是及其日常的一个场景,纪千秋却半响说不出话。 宗门的构造虽然和上辈子一样,但繁华程度却完全不同。 当年的湖心台就是从脚下山坡挖了一块,往上砌筑了些普通的岩石,现在这个是用最上乘的汉白玉雕琢而成,上刻精美繁复的花纹。 再说说那个石阶,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以萤石雕刻而成,晚上的时候,萤石板就会散作点点萤虫,于湖上飞舞,若涉足其上,就像踏足星河,别有一番意趣。 至于山坡及山坳处散落的楼阁台榭,琼楼玉宇,沉稳中含着大气,低调中透着奢华,让清贫了一辈子的纪千秋不由得发出感慨:好有钱啊。 自己是不是死太久了,怎么修真界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我们这种边缘破落小宗门也有这种规模。 好在,饭堂的位置没怎么变,兜兜转转,她还是来到了饭堂,站在琳琅满目的美食面前,纪千秋再次沉默。 没带灵石。 果然,她这个整截入土又爬回来的老人,已经跟不上修真界发展的脚步了。 此时饭堂的人已经不多了,少数的几个也都拼命把食物往嘴里塞,然后飞奔出门,瞧着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打饭的女修百无聊赖,纪千秋皱眉沉思,排在纪千秋后面的弟子却是不停地来回踮脚,急得几乎要原地起飞,嘴上不停地念叨着“来不及了”之类的话。 就在纪千秋愧疚得想给他让位时,他一把拽住纪千秋的衣袖处,蹿到台前,撒出一把灵石,语速飞快:“灵豆乳和两个笼饼,要两份,另一份给这位师...师姐!” 说完,他可怜兮兮地望着纪千秋:“师姐,我早课要迟到了,这顿就当我请你了,多谢师姐。” 师弟接了早食仓皇离去后,纪千秋回头,淡然道:“笼饼要糖馅的,多谢。” 纪千秋坐在饭堂里,咬一口笼饼,啜一口灵豆乳,十分享受,无意门掌勺的修士手艺越发好了,这灵豆乳甘甜清冽,灵豆原本的灵气竟一点也没流失,真是极品。 她心里暗想,还是自家宗门好,从不会在吃食上委屈了弟子。有些宗门宣扬五谷会生秽气,于修行有碍,门下弟子皆得服辟谷丹,实在荒谬,修真求个自然,五谷本就生于自然,怎会有碍? 此时的她,全然忘记了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啃辟谷丹度日的修士,只觉得能安稳地坐在这吃一顿早食,实在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一个想法如电光石火般闪过,纪千秋咀嚼的动作突然一顿。 方才那个弟子说要上早课,而小徒弟刚刚入门,可能,似乎,也得上个早课? 等她偷偷溜到了学堂门口时,教习已经开始了授课。 “.....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 一听到这声音,纪千秋就收回了敲门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转了一个方向。 居然是道论课,不上也罢,她还是逃吧。 随着“咯吱”一响,门无风自动,教习的声音不怒自威:“门外弟子,解释一下吾方才所言何意。” 突然想把辞世的计划再提前一点。 纪千秋表情分毫未动,宽大袖袍遮掩下的手却死命地扣着掌心,她叹一口气,终是走入屋内,生涩地行了一个揖礼,“回教习,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修真者要避免犯错,要做合乎道义的事,行......教习?” 白胡子的教习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怔在原地,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眼中带上一丝悲悯,“可是前日清源峰新收的弟子?” “是。” 教习摆摆手,竟没再追究她的过失,只道:“去寻个位坐,下次莫要迟到了。” 纪千秋坐在最后一排,旁边的弟子一直没抬过头,整得她也昏昏欲睡。 《太上感应篇》,上一次听到这个,还是和她刚入门时,和师兄一起听师父讲的。 这样晦涩难懂的东西,却是每个人入道时的必修之课,当时师兄常和她吐槽,不知为何每一次都会被师父知道,因此没少挨罚。 想到这些,纪千秋脸上挂了点笑意,只是很快又敛去了。 找个机会,也再见见他吧,不知师兄见到现在的她,会是什么表情。 无意门早课一天上两个时辰,只上一节课,其余时候自行修炼。 两个时辰一过,学堂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