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乎自恋的想法仅在温衔青脑海中过了一瞬,很快便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夜里气温骤降,温衔青看着连枝喂完了那只鸡,便也不在院里逗留,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并未掌灯,叫人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若有若无的沉香飘散在空气里,又逐渐浓郁起来。 视觉被蒙蔽时,人的听觉和嗅觉就格外敏锐。 温衔青能清晰感受到那人环在她腰间的力道,听到两人交缠错落的呼吸。 “怎么现在便回来了?”温衔青轻声问,“不是还要班师回朝么?” “想见你,便偷着提前入了城。”楚淮序紧了紧双臂,低声笑道,“来之前入宫去见了圣上,他告诉我……” 温衔青已经猜到那人要说些什么了,这会儿红了脸,只想叫他闭了口,别再提那档子事。 可这坏心眼的小将军偏偏不遂她的愿,接着道:“你亲口说了欢喜我。” 温衔青下意识便反驳道:“我那是为了摆脱陆千霖纠缠,随口胡诌的!” “胡诌的?”楚淮序闻言松了手,状似委屈道,“可圣上还问,是否要给我们赐婚。” 夜色中,楚淮序嗓音沉沉,他灼热的鼻息喷吐在温衔青颈间,带起那处一片绯红。 “阿青,你这般说,可曾想过,我会当真。” * 昨夜里楚淮序偷溜进她屋里的事,连枝和谢玄知都并不知情,凭这小将军的身手,只要他想瞒,便没人能知道他的行踪。 因此翌日清晨,连枝匆忙跑进屋来,一把掀了她的床被时,温衔青还有些迷茫。 “做什么……”她勉力睁开惺忪的眸子,轻声道,“不是还早么?” 都怪楚淮序,害她夜里翻来覆去,睁眼闭眼都是那人笑意盈盈地说“我会当真”的模样,于是愣是没了半分睡意。 “小姐,别睡了!”连枝无奈道,“楚将军回京了,您不去看看么?” 温衔青:“……” 她想起楚淮序,当即裹着被衾翻了个身,故作凶狠道:“不去。” 连枝一脸莫名其妙:“可先前是您说,若是楚将军凯旋,无论多早都得将您叫起。” 有这回事? ……好像她当真说过。 温衔青整个人缩在被里,原是下定决心不去凑这热闹,可思忖了半晌,又觉得若是错过了那小将军的“高光时刻”,不免有些可惜。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下了床榻,道了句:“走。” 到大都时,军队还未进城,却见满城飞絮中,长街两侧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不少女子提着一篮子鲜花,这情状,像是庆祝凯旋为次,表达爱慕才是主要目的。 温衔青艰难地在里头穿行,选了个人稍少的空地站着,她来得巧,还没等上几刻,便见城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外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 楚淮序一身红衣银甲,满头浓密的青丝用发冠高束,发尾随着春风的吹拂四处飘扬。 他牵着缰绳,骏马抬起前蹄,悠悠跨入城门。 “好俊啊……”少女捂着口惊叹道,根本移不开视线,“若是我能遇上这般相貌的郎君,这辈子便是值了。” 花瓣被无数双素手抛出,在风中打着旋,不少飘落到了小将军的肩发上,衬得那人的眉目越发温柔。 温衔青没有像旁的女子般大声呼喊,也没有准备盛放的鲜花,她只是静静注视着楚淮序,一言不发地被淹没在人群中。 可就是这样,两人的视线却隔着众人,遥遥相撞。 像是心有灵犀。 楚淮序在这漫天花雨中,对着她轻勾了唇角。 “是我眼花了么?将军方才,好像对我笑了!” “分明是对我!你别想占这便宜。” 这些争吵此刻都与温衔青无关,只因她在这阳春三月,听到了自己如擂鼓动的心跳声。 * 回到宅邸,连枝打量着温衔青,小声问道:“小姐,方才连枝喊了您好几声,可是一句都没听见?” “……” 该怎么同连枝说,她正揣摩自己对楚淮序的心思,才一时忽略了连枝的搭话。 正当此时,却见许忱音从厨房小跑着过来,手腕的铃铛“叮叮”地响着,像是一曲清扬。 “温姐姐是去看楚将军了吧。”她眯着双眼笑道,“今夜宫中还有个庆功宴,姐姐可愿陪音儿一同去?” 虽是这般说,可她面上眼中都像写着“不愿被拒绝”,叫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