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气血上涌,真劲汇于手掌,掌心温度徒然升高,不消片刻番薯由里到外开始发烫,诱人的香味霸道充斥个空间。温如相剥开外皮,自然而然地掰给萧子期一半,又被后者推了回来。 “吃吧,专门给你留的。” 专门,温如相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扬起,还没吃就开始甜了,这番薯果真了得。 诱人的烤番薯香,引得萧子期口齿生津。 “如此美食,却无美酒,可惜可惜。” 温如相推了她一下,眨巴眨巴大眼睛,从身后掏出一个圆肚子的浅口瓶。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萧子期猛灌一口,眼都直了。 天然居的桃花酿。 三州大旱,梁州搞出史上最严禁酒令,最低等的杂粮酒都没有,更别提江南清冽甘醇的桃花酿了。 她擂了温如相一拳,眉眼弯成月牙状,“谢了,兄弟。” 温如相也不知自己中了哪门子邪,从鬼渊回来专门绕路去趟江南采购一堆桃花酿,为此多跑了两千多公里,若非功力深厚,现在还搁路上飘。 两人抱膝并肩坐在石阶上,夜风骤起吹散彤云,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梧桐树枝疏影横斜,远方传来打更声,时间已至四更。 想江南的杏花春雨,仿若昨日,翻过年她与温如相相识都快一年了。大半年发生的事,比她前十几年都精彩。当初两人你来我往的装模作样,萧子期噗呲笑出声来。 “温公子落魄文人演得不错,我之前可是真心实意想招揽你。” 温如相嗤之以鼻:“你一富贵闲人,还招揽我。” 当年,萧子期是泸川萧氏名副其实的废物点心,被当众退婚,被破镜搞得灰头土脸,不得不远赴江南。谁能想到今日成了泸川萧氏扛鼎之人,偌大的梁州令出如山,带着一帮不为主流所容的技工、女子、黎粟黔首,在大旱之年博出一条生路。 萧子期不服气:“我是富贵闲人,你是什么?” 温如相反手抱头径直躺下:“我是什么,反正没什么好词。” “晋室骂我乱党,朝臣视我反贼,江湖中人对我喊打喊杀,朝廷诸公欲处之而后快。” “说不清咯。”温如相嘲讽道:“老头子倒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没落下什么好名声。可见芸芸众生,好名骂名不过沽名尓,百年之后算个屁。” 这点萧子期赞同,名声都是别人给的,追名逐利,逐利的利至少落到个利,追名追到最后,可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盛名所累,名不副实,远的不说,钟千里若非被武林至尊之名冲昏头脑,温如相也不可能捡黎阳仓这么个大便宜。 天际露出鱼肚白,萧子期昏昏欲睡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轻问。 “张慎此行,是你属意?” 萧子期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倚着门柱又睡了过去。身侧,温如相眸色骤然转冷,玉扳指碎成碾粉,一阵风吹过,彻底飘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