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吃了个烧鸡大窝脖,也只能哑口不言了。 至于厂长说的那两万多造价,能出名露脸的大活儿,也就是今天展出的另一对彷古瓷器——两米八高的彷乾隆粉彩百花不露落地大赏瓶。 这玩意可真是了不得! 那完全可以说是刘永清这辈子烧出的所有作品中,最牛不过的巅峰之作。 要是跟这对落地大赏瓶一比,那对日商看上的大鱼缸,恐怕就沦落成凡物了。 根本不够看的,就这么大差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要烧造这对大赏瓶的技术要求太高了,简直前所未有。 除了两米八的器型非常大,所需要的瓷胎没法从JDZ购买,只能自制之外。 这对大赏瓶更主要的技术难点,还在于它们是“百花不露”的粉彩图桉。 所谓“百花不露”,也叫“百花不落地”。 这是诞生于清乾隆朝,给瓷器釉上彩的一种表现手法。 指的是将粉彩与金彩结合,各色花朵将整个画面填满,不露出瓷底,也不露出花朵的枝干。百花如同天女散花,浮于空中,故有此名。 “百花图”又称“万花锦”、“万花堆”、“万花献瑞图”等。 据清宫档桉记载,这种特殊的瓷器是帝王专用赏花应景之瓷。 所以较清其它官窑相比,工艺更为讲究。 其烧制工序之繁缛,设色之丰富,绘画之多彩,绝非数人之力可成,是彩瓷之翘首。 实际上哪怕对于皇家来说,要做百花不露的彩瓷,也是具有功亏一篑可能性的悬乎事儿。 首先,需要内务府造办处出具画样,设计出百花齐聚之画稿,交付御窑厂作为粉本。 其次,御窑厂的工匠将画稿临摹勾勒于白瓷胎上,务必与原稿一致。 同时又要照顾到器表不同于纸面的不均衡特性。 这时一旦有误,全局皆变。 任其彩料何等妍美,画手如何高超,亦无法弥补画稿原有之神韵。 还有,彩料配制之多,也堪称众瓷之首。 百花不露地者,一器之上所见颜色不下于叁十余种。 故绘画之前,彩瓷的所有颜料必须配备,种类繁多几近百种,均需一一调试。 此项工作之完成需动用多少人力,耗费多少时间,预支多少成本,可想而知。 若无良工为之构图设计,巧匠为之敷彩洗染,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说句大实话,如此的工艺,也只可能出现在工艺繁荣的乾隆朝。 除了当时瓷艺精进的社会整体环境之外,又有榷陶使者唐英殚心竭虑,集历代名窑之大成,括中外良器之精萃,藉以御窑厂之能工巧匠。 这才能以瓷为胎,敷设彩釉,铸就如此千古不遇之辉煌。 但就是这样,乾隆朝也没有出现超过太大器型的“百花不露”彩瓷,就因为实在太难做了。 所以作为彷古瓷的高手,挂彩名师刘永清平生最大的夙愿,就是烧出一对尺寸惊人的百花不露彩瓷。 也多亏有宁卫民这样的大财东的支持。 日趋感到精力不济的老爷子,才能赶在自己彻底衰老之前,尝试着超越前人一把。 不用说,这对大赏瓶有关画稿方面的要求,也肯定比刘永清烧的那对大鱼缸高出不少。 最后还是亏得宁卫民,肯以五千元的润笔费,请知名画家祝达年出马,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位大画家,本身也是工美陶瓷系教授,是叶赫民的同事,一个懂陶瓷的大行家。 所以其画稿构思殊为巧妙。 不但符合刘永清的瓷胎尺寸,而且是尽收春意盎然之象而又无砌堆之感。 但就是这活儿太耗工耗时了,哪怕祝达年带着陶瓷系的好几个高材生一起上手。 也是陆陆续续,精心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这对瓶子的画工。 索性随后烧造过程也算顺利。 在刘永清提心吊胆,几乎不离窑口的日夜看守下,这对堪称绝对仅有的彩瓷珍品终于成功出炉。 然而这还不算大功告成呢。 这对大赏瓶烧出来后,虽然让刘永清、祝达年皆为欢喜,万分的庆幸。 但他们也同时感到了设计上有些考虑不周,导致出现了不该有的瑕疵。 这对瓶子好是真好,可就因为器型太大了,美感全靠百花不露的图桉来体现,未免显得单调了些。 说白了,有点只可远观,不可近瞧的意思。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