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琉璃厂这样的地方,他也会偶遇到曾经的熟人。 而且还是一个他并不想多来往,不愿意再打交道的人。 以至于误会重演,他自行其是的低调,不修边幅导致的“落魄”,居然又让他得到了一份并不想要的同情。 那一天是收房后的第三天,宁卫民是吃过午饭来的。 来到琉璃厂后,他打开了店门,就等着约好的建筑公司的施工人员和设计师来登门。 他并不打算让这房就这么闲着,瞎耽误工夫。 所以就抓紧时间约了建筑公司的人来现场测量,出方案,做装修,以便尽快开张。 在等待的时间里,因为无事可做,宁卫民觉着就这么闲着无趣又无谓。 想着要是能让环境干净点,也免得待会儿人来了在屋里说话,别一脚一步灰,一脚又踩着个废钉子。 他就主动伸手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垃圾。 实打实的说,别看这房经过了官方的整修,里外都焕然一新,可如今这里的装修垃圾还不少呢。 什么报纸、泡沫、木条子、油漆桶、石灰袋子之类的,都有。 这都是当初整修房子的施工队留下的。 毕竟这年头,各行各业都没有什么服务意识,自己该干的活不糊弄就算敬业了。 房子修好了就得,谁还给你收拾得一尘不染啊。 结果这一收拾啊不要紧,宁卫民就给他自己弄成了小工的模样。 其实活儿是不多的,可就是有点脏。 光那石灰袋子就落宁卫民裤子上好多灰,还有刷墙用的漆和大白呢,不留神胳膊后背就能蹭上一道子。 这些玩意掸掉都多少得留点痕迹,完全是不可避免的事儿。 而且等到干完活儿,因为天热,宁卫民稍微动动就有了汗,这还得歇歇啊。 又想着一会儿来人最好弄几把凳子才方便,有口水喝才像样儿。 宁卫民就又奔了虹光阁去借凳子和暖壶、茶杯。 因为老买东西,又有文物局交代下来的话,他都跟那儿的经理混熟了。 随便言语一声,轻而易举,就在虹光阁满足了一切所需。 不但弄来了几把凳子,一个暖壶,几个杯子,还有经理分给他的一小包茶叶。 而等宁卫民刚给自己沏上这么一杯,搬了把凳子坐在店门口阴凉处透风儿,扇着自己带来的纸扇凉快的时候。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自打对面容宝斋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位衣着体面的顾客来,正好跟他打了个脸对脸的照面。 就这一眼,宁卫民和其中那个穿着红裙子,样子很俏丽,走到哪儿都招眼的漂亮女人,都认出了彼此是谁。 一瞬间,双方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宁卫民吃惊倒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认为自己又窥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儿。 生怕回头长针眼,为自己徒惹麻烦。 敢情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浩的妹妹,年京的老婆,江惠。 而偏偏陪她身边的人,既不是江浩,也不是年京,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而且那个小伙子穿着不错,看着还挺是个模样,尤其他们彼此的神态、举止,还挺近乎的。 别的不说,就冲这男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他自己手里,还替江惠拎着皮包,也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 宁卫民可还没忘了江惠曾经勾引过自己。 他又在楼下误撞见了跟踪盯梢的年京,由此获知她和李仲之间的奸情。 鉴于这样的往事,这样的前车之鉴,对这个差点拉他下水,多少让他又有点心动女人。 此情此景下,他还能产生什么想法? 顺理成章,会认为江惠这列火车又出了轨。 这是又找到了新的面首,正在和勾搭成奸的姘头一起逛街呢。 所以为此,他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尴尬,下意识里就想装不认识。 想当成自己没看见什么,让这事儿就这么眼皮子底下过去。 难得糊涂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只有这样办,对他们俩才都好。 可问题是,他这么想全是自己下意识的凭空揣测。 他就没想过这年头可不是三十年之后。 这年头所谓男女不正当关系,是国内社会严厉谴责无法姑息的“重罪”。 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