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只有温矜这么觉得。 毕竟没有幼崽滤镜加持的汪彭与默默退后几步,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了。 那么高大一人,硬是显出几分弱小。 温矜笑了笑,也不揭穿他的嘴硬,点点头。 “你回去休息吧。”江鹤眠突然开口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沉沉睡着的时候,虽然没什么知觉,但能感觉到温矜一直陪在他身边。 时不时会温柔地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带着温凉的冷意,很好地熨帖了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燥意。 虽然没怎么出声,但那股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不会错。 “行,那我走了,难受了给我发消息。” 温矜也不强求。 她打算先回去洗个澡,把今天没写完的稿子写完,再来看看江鹤眠的情况。 温度是低下来了,但难保不会再升起来。 江鹤眠的体质不比常人,天生就体弱一些。 长大后倒是好了些,不容易生病。 但就是这样,偶尔生一次病,就格外严重。 跟汪彭与嘱咐了几句,温矜才回房间。 一切都弄好之后,又在江鹤眠房间待了好一会,确定没事后,才回去。 烧是半夜发起来的。 温矜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心情莫名焦躁不安,实在没忍住,摸黑去江鹤眠房间瞅了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已经差不多退烧的江鹤眠又烧起来了。 虽然是低烧,但比高烧时,看着还要凄惨不少。 眼角渗出点点泪迹,神情痛苦又委屈,小之又小声地含糊喊着什么。 跟被无情丢弃找不到归处的小狗一般。 在凉凉夏夜,江鹤眠浑身一层热汗,偏偏身上触之一片冰凉,动弹不得。 年少时身体未好全的一些小毛病也见缝插针地显现出来,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又冷,又疼。 鱼被捕上了岸,黏腻的粘液让它在垂死扑腾,一点点靠近河边。 跃进水中的那一刻,以为得到了拯救,方觉发现那是一条枯河。 从另一个地狱走向另一个地狱。 江鹤眠陷入沉沉的梦魇之中,意识模糊着,喉咙干涩疼痛,嘶哑地扯动一下都疼地让人想要落泪。 眼皮不安地颤动,始终睁不开,只窥得见一片昏黑。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条鱼,呼喊不得,求生不得。 许久许久,江鹤眠有些绝望,绝望到无可奈何,即将要放弃的时候。 一双冰凉的手抚在他额间,紧接着又是温热的触碰,温柔缱绻的嗓音响起: “小宝啊,在哪呀?我在这等你呢,我找到小宝了吗?” 那人略有些费力地扶起江鹤眠,双方面对面地拥抱,江鹤眠将头搁置在她的颈窝上,苍白的唇齿贴在那,他含糊不清: “在这儿呢,找到了,找到了.....” 那人垂着眉眼,还在轻轻哄着他,像小时候经历过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有人就这么抱着哄了他一整晚一般。 微凉的手一下下地温柔地拍在后背,又抬起抚摸他凌乱潮湿的头发。 浮浮沉沉地仿佛没踩在实处,嘴里苦得发泪。 那人又开口说话了,她叫他张嘴,浓厚葡萄的甜味化在口中,甜得令江鹤眠发腻。 温矜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生疏又熟稔地慢悠悠唱起来; “呼噜呼噜毛,咱们吓不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不苦了,但江鹤眠却还想哭,他又还想问: “家在哪儿呢?家里有小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