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再听到冯山野这三个字，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在山神庙里的种种，在榕城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现在回归现实，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未相逢。
下午从一班开始换课桌，分楼道两端依次上下，盛皖皖到教室的时候，自己和叶馨染的桌子已经被男同学捎带搬下去了，她站在空地上下意识往后看，发现冯山野那排的那张桌子乱糟糟的，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搬。
这一幕太过似曾相识，盛皖皖有种自己回到原点，仿佛她还是那个刚来到榕城一中的转学生，而后排靠窗那个位置，本该坐着那个传闻中万年倒二的冯山野。
李子涧正在门口安排大家有序出入，盛皖皖听到他的声音，忽然想起自己和他做交易那天，她快步走到冯山野桌子跟前，拉开挡在角落的那把椅子。
盛皖皖蹲下身，清晰地看到雕刻在桌子腿上的那半个城堡，风格手艺和她在康嘉工坊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从脑海蹦了出来，盛皖皖不顾一切地往外走，正好撞到附近搬桌子的同学，她的膝盖磕到桌腿，疼的她眼眶泛酸。
“啊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有人过来。”说话的男生立刻停下，看到盛皖皖眼睛都红了，急忙拉开旁边的椅子说，“你先坐下看看，还能站起来吗？”
盛皖皖缓过劲来，扶着桌子直起腰，“我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路。”
她正说着，最后一排的同学也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他着急腾桌子上的书本，摇摇欲坠的试卷顷刻从桌上塌陷下去。
他弯腰去捡，捡着捡着忽然吆喝一声，“我靠，三哥牛批啊！上课还在这玩雕工？这算是破坏公物了吧？我得拍个照发群里@他，看他还敢不来庆功宴。”
他记恨冯山野装哑巴不回消息，乐呵呵地拍了个短视频发到了野聊群，盛皖皖自然也看到了。
她回过头，眼睫上的水汽还没消散，像是不经意间随口闲聊：“你怎么知道是冯山野弄的？这桌子来回那么多人坐过，别冤枉了他人家”
“除了他还能有谁。”男同学左顾右盼地收起手机，然后把书本试卷整理好往书包里塞。
想到盛皖皖对冯山野不熟，就八卦道：“三哥那手艺可是上了央视的老师傅亲传，高一的时候有一回我们班考得太烂，为了鼓舞士气，他还给我们一人刻了个骰子，那破骰子出老千，质地不均，不管怎么扔都是好话，他还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呢。”
他语气揶揄嫌弃，但眼底的感激高兴却做不得假，笑眯眯地很盛皖皖说，“组长你就是来晚了，没赶上三哥在的时候，他会的花样多，可会讨女孩子欢心。”
他侧开手掌，小声说，“以前咱们班门口可热闹了，而且好多脱单的，都是托了他的福，要不然全都是一帮不解风情的老光棍。”
盛皖皖先前还只是静静听着，见他知道的不少，便上前一步很自然地帮他整理书本，两个人一起把两套桌椅搬下去，一路上便知晓了不少冯山野的往事。
“要说三哥最吓人的一次，还是高二刚开学。那回他和家里吵架闹到了校长办公室，气的老宋直接把人送回去叫反省一天。结果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
盛皖皖想起上回，冯山野也是不知道去了哪，她紧接着追问，男同学卖关子说，“你猜怎么着，三哥是跑到他们家棺材铺睡觉，工人没注意把他和棺材一起给送库房里关起来了！得亏那副棺材留了气孔，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没睡醒，还闹了一通起床气来着。”
盛皖皖听着男同学发笑，心里却一阵阵的发紧。
她帮忙摆放完桌椅，回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见叶馨染在楼道里，上前说了会话，才悄悄问，“你之前拿着的那个骰子是冯山野做的？”
叶馨染反应了一会，才想起盛皖皖说的是哪件事，“哦？你是说那个镂空木雕吗？是啊，就是他，这你都知道啦！”
“那你之前说骰子是康嘉工坊买的是怎么回事？”盛皖皖自己问完，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与此同时，叶馨染也跟着说，“那个啊，康嘉工坊那些也是冯山野做的呀！他常在那家店混的，好像是他们家什么亲戚，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她还在疑惑，盛皖皖突然问这个干嘛，就看到对方突然转身就跑，她追到楼梯口时看了眼手机，忍不住趴在栏杆上喊，“你去哪儿啊？还没到放学时间呢！”
盛皖皖一口气跑回寝室，然后心急如焚地等在校门口，她来回徘徊，从来没觉得三分钟有这么慢。
门卫处的保安见她在大太阳下站着，招呼道，“你是哪个班的啊？这还没到开门时间，你下回踩着点过来就刚好。”
说着说着，保安大哥突然伸长脖子，“哎呀，是你啊。”学校里走读的学生不多，他对盛皖皖很有印象，“这么急，去见人啊？”
盛皖皖低下头，正想否认，就听到他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折腾。”
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