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过了午时,都快掌灯了。”
“爹……”云霜海放声大哭,她挣扎推开秦嬷嬷,想要匍匐着往外而去。
她知道她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内心的悲伤却让她无法平静。
这一刻,她忽然恨逍辰。
云霜海倒在床上痴痴的望着房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小时候与父亲嬉戏的场景。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既然父亲已经被定罪,那么她呢?什么时候轮到她?
她终于明白,即使她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让所有人都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可如果这个男人不将她放在心上,那么,他的权势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云霜海闭上眼睛,她开始想念在家中的母亲。父亲去世,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她无法承欢膝下,这就是一如宫门深似海的悲哀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有意识的躺了多久,直到秦嬷嬷轻轻推了推她。
“王妃,贺大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云霜海侧过身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贺大人说,有云神医的消息。”
“我爹不是死了吗?”云霜海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顺手抓过一件披风批在身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她看到贺奔站在大厅之中。她冲上去抓着贺奔的手臂,摇晃着问道:“我爹呢?你去帮我求求王爷,让我去拜祭我爹,好不好?”
贺奔望着云霜海含泪的哀怨眼神,他从来都没想过,一个如此高傲的女子,竟然也有低声下气的这一天。
但是她的低头却让他觉得心疼。“请王妃安心,云神医他没有死。”
云霜海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贺奔摇头答道,“皇上念在云神医这些年对百姓的贡献,以及前些日子治愈了瘟疫病人,特赦他由死罪改为流放了。”
“流放何处?”
“广西。”
云霜海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广西?流放广西与被判死刑有什么不同?那个地方偏僻荒芜,父亲年事已高,到了那里他该如何生活。
“是王爷替我爹求情的吗?”
“不是,是京城的百姓。”
“那王爷现在人在何处?”
“他……”贺奔觉得,他现在说的每一句实话,对云霜海来说都异常残忍。
“说实话。”
“王爷去接云姑娘了。”
云霜海淡淡的望了贺奔一眼,含在眼中的泪水最终没能够承受得住悲伤的重量,夺眶而出。
她早已猜到,却总是不肯死心。现在呢?
“王妃,虽然广西条件恶劣,但是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您……要保重身体。”
云霜海转身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贺奔的安慰对她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他不可能懂得她此时千疮百孔的心。
在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之后,她的丈夫,不是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边,而是飞奔去寻找另外一个女人。
这不仅是伤痛,更加是耻辱。
虽然,那个女人,是她的妹妹。
云如雪环抱着自己,坐在阴暗的角落里。
李智亮并没有对她隐瞒有关她父亲的任何事情。从她得知父亲背叛死刑的那一天,她就一直这样坐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或许,她永远都无法明白逍辰所谓的苦衷,究竟有多苦。但是,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逍辰禁锢她的这几天。
逍辰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所以把她关在这个地方,他只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却连她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权利也剥夺了。
逍辰曾经说过,会一生一世照顾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偏偏他却伤害她最深。
如果,她不是那么深爱这个男人,或许,她的心没有这么痛。
在午时来临的时候,云如雪拼命的敲打门窗,哀求看守的人放她出去。
但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撕心裂肺,那扇门,最终还是没有开。
云如雪望着地面发呆,她很想哭,想要继续喊,但是却精疲力竭。那种从身到心的疲惫,让她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天色在渐渐暗淡,此刻父亲走到了哪里?刑场之上,姐姐是否去送了他?将来云家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哭吧,这一次,是可以哭的。”云如雪告诉自己流泪,却只觉得眼睛干涩的疼痛。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