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盯着那件衣服，冲后面的白慕烟招手，“来啊来啊。”
白慕烟循声而至，“当真要试吗？”
沈清芷笑着凑近了一些，“人店老板刚才不是说了，郎君给自己的娘子买衣服，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那店老板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眼神有些复杂地过来了，“这位姑娘当真要试这件衣服？”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沈清芷没耐烦跟这店家纠缠，“你就说这衣服能不能试。”
“那倒是可以……”
“可以就好。”沈清芷脚尖一点，飞身将那衣服取下，催促白慕烟道：“快试试。”
白慕烟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店家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走进了屏风后面。
沈清芷一边在雅座喝着茶，一边等白慕烟，她耳力不错，听到店内的伙计躲在稍远的一些地方议论。
“现在的有钱人家都什么癖好。”
“你没看那位姑娘是个练家子吗，说不定是个怕老婆的，一个大男人，穿女装。”
沈清芷想要起身与他们说道两句，就听见里面有人轻声唤她的名字。
“阿芷！”
沈清芷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屏风后面。
那里有一间空房，专门用来供客人试衣服的。
沈清芷一进去，眼睛就有些挪不开了。一身红衣，映衬得白慕烟更白了，说是肌肤胜雪都有些不够了。
“怎么，是不合适吗？”白慕烟柔声问道，她许久未穿女装，倒是有些不习惯。
沈清芷摇着头，一边慢慢靠近了她，“没有，只是我刚才还想，要是你出去以后，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现在我忽然不是很想给他们看了。”
“那就不看。”
沈清芷一时恍惚，忽的掉下一滴眼泪来，她撇着嘴，站在那里，盯着白慕烟。
白慕烟吓了一跳，“怎么又哭了？”
沈清芷转头拭泪，倔强道：“什么叫又，我是什么很爱哭的人吗？”
白慕烟唇角情不自禁弯起，“一天哭两次，确实不爱哭。”
沈清芷转了过来，抽噎了一下，颇有些不满，“从小到大也没哭过几次，怎么回回都让你瞧见了呢。”
“所以你要多笑一笑，我才不会只记得你哭。”
“那你可要长命百岁，就能看见更多次了。”
白慕烟幽幽叹了口气。
沈清芷捂住了他的嘴，“不许再说丧气话，不许再这样多想，也不许再不珍惜自己的命，我认识的白慕烟，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低头看了下，衣服被她这一动作，衣领处皱了些。
沈清芷细心为她整理，忽然又笑了。
“你笑什么？”
沈清芷退后一步，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们俩人，看起来是不是很配，像婚服。”
白慕烟点头，她二人都是一身红衣，看起来确实有些像。
沈清芷忽然又笑了，白慕烟挪后了一步，背后抵住了墙，沈清芷这个笑，怕不是又想出什么古灵精怪的点子了。
“白慕烟，我们私奔吧！”沈清芷越靠越近，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白慕烟一愣，还没等她反应，便被沈清芷牵住了手，向着外面跑去。
一出来，店里的老板还有几个伙计都看呆了，这是刚才进去的那位小郎君吗？老板摇摇头，在身旁伙计脸上扇了一下，“疼吗？”
伙计捂着脸，“疼！”
老板猛然惊醒，“还没给钱呢。”他大喊一声，快步出了店门，却只能见到两个红色的身影飞身而起，消失在层层屋檐之后。
走了不知道多远，沈清芷才停了下来。
白慕烟道：“你怕不是把人家老板给吓坏了。”
“谁让他们刚才说你坏话来着，银子我给他们放在换衣服的地方了，吓唬他们一下也好。”沈清芷漫步在街上，一扫往日阴霾，心情大好。
白慕烟跟着她，忽然动作缓了下来，她胸口处发闷。
她慢了几步，握紧了右拳，用力想要将这种感觉给压下去。
“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白慕烟熟练地点了自己几个穴道。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了，但自从进了云水山庄，病症好像又复发了。
沈清芷走在她前面，没有察觉到白慕烟的不对劲，等她意识到时，白慕烟已经落后了几步。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街道中央的白慕烟，向她招手，“白慕烟，快来啊。”
白慕烟紧咬着嘴唇，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她见沈清芷回头了，迅速将右手藏在身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沈清芷看着她，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道：“怎么了？”
白慕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