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今日之约的契物。我那有个池塘,正巧这几日鱼多,再合适不过了。” 你若晚上想喝这不要银钱的鸭汤便直说,实在不必这么多弯弯绕绕。 秦九叶内心白眼翻上了天,脸上还得尽量恭顺地赔着笑脸,只想速速将这不请自来的少爷送走。 “一只鸭子而已,二少爷喜欢便拿去。时候不早了,我来送送您,”眼珠子一转,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嘴欠道,“请问二少爷是走正门还是那狗洞……” 对方已迤迤然走向那面杂草丛生的院墙,似乎全然听不见她语气中的挖苦之意。 “自然是来时的门。” 秦九叶垂着头、点着碎步跟在后面。 “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问二少爷。” 对方转过身来,怀里抱着那只鸭子顺了顺毛,心情似乎不错。 “你说。”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中透出一种同外表截然不同的精光来。 “二少爷要查康仁寿一案,却自始至终没怀疑过那凶手或许就在我们之间吗?” 抱着鸭子的许秋迟笑了,那笑容确实是有钱人家不知疾苦的少爷才会有的笑容,可说出口的话却远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确实都有嫌疑。但那又如何?这江湖之中,可有全然无辜之人?我不过是在沾染点墨同漆黑一片之间做出了选择。秦掌柜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对方说完便不再看她,只抱着那只鸭子从来时的狗洞爬了出去,瞧那身形已多了几分熟练,若再走上几回便能来去自如了。 “明日未正三刻,不见不散。” 抖动的草丛终于恢复了平静,秦九叶又贴着墙根听了一会,确定没有听到邱陵手下痛揍某人的声响后,这才颇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开。 阳光下的听风堂静悄悄的,唯有墙角的几只小虫不时搔一搔腿,慵懒得提不起劲来。 ****** ****** ****** 午后的幽阳街静悄悄的,房檐下的影子排成一条笔直的线,线这头是青砖垒成的高墙,线那头是低低矮矮的民房。 这里是邱府的后街,除了府中的车马偶尔从此经过,平日里见不到几个人影。 可住得近的街坊邻居谁人不知,那府上的二少爷是个喜欢风流快活的主?不是在那红雉坊间流连忘返,就是在那黛绡河上的画舫里夜夜笙歌,偶尔趁着夜色归来也是宝马香车、阵阵酒气,间或有女子拨弦弹唱和嬉笑声相伴,直把人燥得睡不着觉。 只是如今那马车中却无女子曼妙的歌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鸭子叫。 终于,马车在邱府后门处停下,车帘微动、一双手探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一只白胖胖、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了车前那红衣女子的手中。 “辛儿来,为它取个名字。” 姜辛儿双手僵硬地托着那只鸭子,一双杏眼死死瞪着对方。 “……少爷,这不是只鸭子么?” “是呀,”锦衣少爷眨巴着两只眼睛,语气十足地认真,“鸭子便不能有个名字么?” 姜辛儿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缓缓将视线挪向一旁。 “辛儿不善此道,还请少爷见谅。” 男子穿着那身沾了鸭屎的衣裳跳下马车,接过那只鸭子左右端详起来。 “你瞧它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走起路来一步三晃,吵闹的时候嗓门聒噪得很,抢吃食的时候又透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精明,不如就叫……秦掌柜好了。” 说罢,他掠一眼女子脸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几乎愉快地笑出声来,哼着昨日听来的小曲、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后门。 晌午时分的光亮得发白,照得那一顷池塘像碎了的镜子,蝉噪还没开始,空气中是初夏花草的浓烈香气,一切都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安宁闲适。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就这么长长久久、长长久久下去…… “二少爷。”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望向幽深回廊的尽头。 炽热阳光与阴影交界处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头虽微垂着、腰杆却挺直,面容上依稀可辩年轻时的艳丽,眼角的纹路反倒为她添了几分柔和,配上那双坚毅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沉静感。 许秋迟就这么站在原地定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可是又不好了?” 妇人没说话,只深深低下头去。 男子方才进门时的笑还残存在嘴角,眼中的光却在一瞬间破碎了。 手一松,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