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提出问题的人身上。
这个人高高瘦瘦，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他的神情有些严肃，看着不像是那种爱说话的人。
基地里跟他相熟的人不多，滕泊舟对他有点印象，知道这人叫袁峰，之前是农业大学的学生，学杂交育种的，前不久才加入基地，被分到了基地研究室工作。
袁峰的问题问得有些不合时宜，让本来热闹喜悦反而氛围慢慢沉寂下来。
原本都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的人们也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大家隐隐也知道，天底下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变异稻产量大，生长周期短，对环境的适应性强，还富含一定的能量，普通人也能食用，这些好处的背后不可能没有缺陷。
滕泊舟看着袁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执拗，他不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更不确定他在这个时候提出问题到底是出于对真相的渴望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只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他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的。
“缺陷是有的......”这话他说得有些艰难。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样的缺陷？”袁峰追问。
凌黛看着那个袁峰，有些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
魏昭瞥向她，淡淡地回应：“兹事体大，追求真相没有错。”
“他可以私下去问不是吗？何必打破大家的憧憬，也让滕教授下不来台呢？”
“真相往往是在私下里被掩盖的。”魏昭扯了扯唇角，又故作不经意地说：“你很维护这个滕教授。”
凌黛倒也不是维护他，主要是从他身上她联想到了爹爹当初的处境。并非一位共情上位者，相反她过去就是那种糊里糊涂却活得自在轻松的人。
“如果是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袁峰不会这样想。
“滕教授，我们有权知道变异稻的缺陷！”
袁峰这句话掷地有声，让部分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滕泊舟神色带着几分挣扎，最后终于咬牙道：“变异稻中含有一些不明物质......”
所有人哗然！
不明物质？那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往往是最令人害怕的，他连是什么都不确定，就敢让大家来试吃！这个试吃大会难道是试毒大会吗！
万一这所谓的不明物质对人体有害呢！
有人出离的愤怒，他们把滕教授当成神一样敬仰，他们无条件的信任他支持他，换来的难道就是给他当小白鼠吗？
“滕教授，你想害死大家吗！”
一声声的质问令滕泊舟脸色发白，神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大家听我说......”
一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有的人甚至控制不住情绪涌上前去，将一口盛着饭的大锅给掀翻了。
滕泊舟看着倾洒出来的米饭，眼圈突然就红了。
混乱中他蹲下身，伸手捏起一团地上的米饭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咽进了肚子里。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
有人见状忍不住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滕教授才活到今天的，我相信滕教授不会存心要害我们......”
此时走到前方的袁峰神色也有些复杂，“滕教授，你有权为自己辩白。”
滕泊舟苦笑：“土壤和水源都被污染了，我们的异能者累死累活也供应不上需求，变异稻是有缺陷，但是以末世日益恶劣的生存环境来看，用不了多久它将是唯一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存活下来的粮食作物......”
他摘了眼镜，擦了擦眼角，“我知道有缺陷，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变异稻研究组的成员都亲身试验了，食用变异稻米饱腹感很强，还能增加体力。其中不明物质的含量非常非常低，我不敢说它一定无害，但是跟断粮的后果比起来......”
“这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吗！再说你也只是推测，谁知道之后情况怎么样！”
“就是！退一万步讲，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宁可饿着也不吃这种东西！”
听到这种话，滕泊舟身边的两位助手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们可真是吃得太饱了，不知道人间疾苦。基地外头是什么样子，你们这些人出去看过吗？真饿到没办法，连人肉都敢吃了，你们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岛城这么多幸存者，数咱们过得最舒坦。为了不让大家饿肚子，滕教授没日没夜的搞研究，都要睡在试验田里了，真真姐大着肚子还跟着教授一起第一个试吃了变异稻，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滕泊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