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工作很忙吗?你出……这几天也没回来?”马国民却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王妮站在周美芳身边看她收拾东西,闻言没啥心机地轻点了点头。
马国民下意识望向陶正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直觉这个父亲有些奇怪。
陶正则单手托在下巴上,手指摩挲着胡须,陷入沉思。
这边周美芳胡乱整了整床头柜上的杂物,便心事重重地站了起来。
她望着病床上的女儿,最后定定心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出门去了。
“妈妈。”王妮一边喊着一边跟了出去。
“陶医生,我们也出去看看吧。”出乎意料,马国民主动提出想去看一看。
陶正则道:“好。”
昏暗的楼道,关上走廊上厚重的门,楼道里就是封闭性极好的空间。
声控灯伴随着女人的声音时亮时灭,犹如女人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
周美芳拿着电话,平静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医院账上没钱了,你能打点钱给我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你放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好好照顾女儿。”
周美芳沉默片刻,极力忍住情绪。但能感觉出来,她说话的时候,连喉咙都在发颤:“你说女儿会不会……”
“别胡说。”那头的人打断她,“只有我们相信奇迹,奇迹才会发生。”
奇迹也要看得到才行啊,但医生告诉她的是希望渺茫。
周美芳觉得心累了,随便找了一阶台阶坐下,整个人颓废而无力地倚在墙上。
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么久,只有此刻才觉得好像找回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久久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也是一片安静,两人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这时电话那头出现一个清脆的女声:“王工,茶沏好了要不要一起过去喝一杯呀?”
比起周美芳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三天,他的小日子看起过得不错。
不知是不是怕周美芳听到这声音,王大水有些紧张地捂住了手机话筒,但依稀能听到那边他卖力讨好的声音。
周美芳额头的青筋暴起,她咬牙切齿地,胸口一股怒火呼之欲出。
几秒后她再也忍不住,对着话筒那里一阵怒喝:“王大水,你还有没有心了。女儿都这样了,你不回来也就算了,还在外面搞七捻三,这个家你到底要不要了?”
她真是被逼疯了,这几年来的怨气怒气随着这次导火索全都迸发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愣,片刻之后传来一个不屑的女声:“疯子啊。”
“呵呵呵……”周美芳放肆冷笑,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她是疯了,疯得彻彻底底。
以前女儿是她全部的寄托,她总觉得只要女儿在一切苦难都不算什么。如今女儿生死未明,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前那些忍气吞声的事情,她也不在乎了。反正这世上如果没了她在乎的人,那别人的感受与她何干。
陶正则和马国明却震惊了,不敢置信刚才亲耳听到的话。
她的意思是王大水出轨了?
王妮的反应很平淡,甚至毫无惊讶。
她看着悲愤的母亲,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熟练地似乎做过无数次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办法安慰母亲了。
良久,周美芳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身换上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了。
马国民在王妮身边坐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爸爸他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王妮摇摇头:“我不知道。”
陶正则扶着栏杆,陷入思考。
马国民以为孩子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谁知却听见她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但是他好像又给我找了一个新妈妈。”
原来小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马国民不忍心再问下去了,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安慰她。
王妮闪着大眼睛天真地望着他:“叔叔,你说爸爸有了新妈妈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马国民道:“不会的,你别乱想。”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孩子的眼神过分真诚,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马国民一时语塞,连借口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