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胜仗的敌人喜笑颜开的排着队伍准备找慰安妇发泄发泄。
殊不知,他们马上就要小命不保了。
刀客一夜未睡,亦在等信。
接到暗号杀了进来,待见到坐在尸体中间的江南念时,他那一向从容自如的面庞也涌现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地上的斑斑血迹被映的发了黑,而那个光风霁月的女子,血顺着白皙的手指不断滴落到了地上。
“娘子…”
“木头,你来了…”
江南念见着来人,唇角竟勾起了笑,她的眼睛雾蒙蒙的、近似于一种麻木。
他头皮发麻,脊背已经冒出冷汗,下意识的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他杀敌许久,手臂早已酸麻,却快速行至她身侧。
见她有一侧手臂已一种诡异的角度耸拉着,散开的衣衫上都是血迹斑斑。
她从头到脚,都是血腥味,一时不知从那里下手。
“娘子,你那里受伤了?”
“木头,给我复位,我没力气。”
不过一句话,她说起来也是有气无力面如金纸。
刀客轻轻的把手放于她那手臂上,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骨头,小心翼翼探查。
“木头,给我点根烟,我缓缓。”
狠狠吸了一口烟,趁她还在吐烟圈那刻。
刀客心一横,只听骨头脆响,江南念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国粹。
“草,真他妈的痛。”
刀客在角落找到她的鞋子,蹲下身为她穿好。
想抱她出门,却被拒绝了。
“我是领头人,不该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我要带这里的同胞回家。”
“好,我扶着你。”
刀客他入军营拼了命地挣军功,起初他只是想待在她身边。
后来他一直存着心思,希望能让两人的关系得以见天光。
在身份上,他觉得自己和陈皮如出一辙,都是高攀了天上月亮。
因为他明白,只有靠自己拼出一条路,才能给月亮以港湾。
可看到浑身是伤的女子,他心口痛到无以言表。
下地的江南念眉头紧锁反捏住他的手,疼得整个人都要扭曲了。
这些狗东西,这么杀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面对众多俘虏,同样满身伤痕的张海杏上前询问去留。
有人提议,留着换取物资。
江南念冷哼:“杀个干净!”
有人道:“大人,杀一人,便失百人心,杀百人,便失万人心。上头追究怎么办?”
“我的命令,我来负责。”
实际上,没有人觉得敌人不可杀。
一整夜,江南念的人都在努力杀敌。
刀客知道她受了重伤,更是满腹怒气都用到了此时。
嘶吼的悲鸣声、哭喊求饶声、尖叫质问声、恶毒的诅咒声……
有人听到头皮发麻,可江南念面上却无一丝的动摇,她只是依旧抽着烟麻痹身体上的疼痛。
她喃喃自语:“若是放了你们,牺牲的人算什么?”
“凭什么,你们能回家。”
“而我们的人,却回不了自己的家。”
“所以,都去死吧。”
所有跪地敌人的目光都含着怨怼,乞求的话语里藏着恨。
再惨痛的心情,若是重复了上千万次,便也麻木到习以为常。
她怕什么,她已经身在地狱了,不得超脱。
江南念眼角落下了一滴血泪,看着自己的人斩杀了所有敌人。
师兄,我终是入了魔。
天明之际,这里已经易主。
华中会战终于赢来了惨烈的胜利,百万将士留存不足十万人。
江南念骑在马上,身侧刀客举着旗帜一同回城。
她听着路边俩侧的欢呼声,可眼前闪过得却是尸山遍野的惨烈。
“一将功成万骨枯……”
刚进军营,她一头栽下马。
对不起啊,没能带你们所有人回家……
说好了,我会带你们一起回去。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