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讨厌那公主怎的不让贤妃将我治罪杀头?”颜相妤挑眉问道。
南宫琳琅不语,她循循善诱:“哎,我这有一只可爱狸奴和一双白鹤,原想着若是公主同我认个错,我便领公主与它们玩上一玩,可惜公主嘴硬……唉。”
不给南宫琳琅机会犹豫,她起身作势要离去,袖摆一紧,被她伸手拉住,颜相妤就嗤笑:“怎的,公主考虑好了?”
“对不住。”
“贤妃可有教过公主,认错要有认错的态度?”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喜欢你,想你陪我玩。”南宫琳琅怏怏的,像泄了气的皮球,眼角还挂着两滴泪。
颜相妤却没松口,南宫琳琅心中不安,更扯紧了她的袖摆,可怜兮兮道:“圣女阿姊,你不生气好吗,以后还给我做吃的好不好?”
颜相妤气笑了,这么个小丫头认错尚没认清楚,就寸进尺了?
“好叫公主知晓,我今日好心劝慰,你却对我毫无礼节,几句口头话看不出真诚,我也不会因着你认错就原谅你,当要看你往后是否真心悔过才是,你是公主,更应知晓公主仪态乃是皇室脸面,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胡闹,这满宫上下还能安宁?”
气氛冷了好一会儿,南宫琳琅才弱弱出声:“我知道了,那我往后跟着你,你教我。”
颜相妤顿时一窒,她可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但连自称都从本公主改为我了,或许也是真心认错,太始帝子嗣薄弱,只得二子一女,她自小被娇养,除了这性子别扭,倒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孩子。
“你既要跟我,那我便有两个要求,一要听我的话,不得拿公主身份施压,二是要好好说话,再不能正话反说惹人厌,你可做得到?”
南宫琳琅沉吟片刻,到底是答应了,颜相妤领着她进殿,遣寄容拿来纸笔,右手一挥,便将印泥推到她面前:“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还请公主按个手印吧。”
“好。”她毫不犹豫按下指印,乖巧站在颜相妤身旁,巴巴地望着她:“狸奴呢?”
看着一切,琦玉在寄容耳边压低了声音:“主子可真有办法!”
寄容一脸与有荣焉:“谁说不是呢!”
窗棂微开,斑驳的光影倾泻至床边,琦玉将玄虎抱出来,扬起一阵猫毛如絮飘落,南宫琳琅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奔向接过它抱在怀中,一遍一遍喊它的名字。
玩了许久,南宫琳琅不舍放下玄虎,便将它抱着同去看白鹤,只是不料玄虎吓得耳朵都往后趴紧了,浑身毛炸起来,一声嚎叫从她怀里挣脱落地,嘴里哈着气,两只白鹤只是轻微展翅,就把玄虎吓得跑没了影。
引得众人哄笑一堂,南宫琳琅银铃般的笑声格外招人,颜相妤摸了摸她头顶,将她揽在怀中,一向不得她喜欢的只是那些顽劣烦人的孩子罢了。
天色将暗,裴贤妃接过月慈递的汤药,便问起:“月慈,琳琅这孩子,真肯认错了?”
“是,婢子们看的真真的,可惜您没能亲眼看见,公主是什么性子,去时原是犟极的,圣女哄她若是认了错,便带她去看狸奴与白鹤,您也知道公主向来喜爱这些,便是动了心,一句句的认错,还与圣女立了字据说是往后再不敢任性了。”月慈笑得开心,“这以前呐,公主可是除了您和陛下的话,旁的都不认呢。”
裴贤妃将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一皱,用帕子擦了嘴角,想到自己那顽劣的女儿,从前出言顶撞了皇后,被罚在烈日头下晒了足足两个时辰,都晕了过去也不曾认错。
自生了南宫琳琅后她身子便一直不见好,每日泡在这一碗接一碗的药汤里,也无力亲自教导她做人的基本。
好在她长大后也还算懂事,可怜兄弟姊妹少,身边皆是些只会恭维的下人,真话听不到一句,那孩子早慧,恐怕自己也深知,长期以往便养成了这般性子,这也成了她多年的心病,只恨身子不争气,可忧思过度,反而更加重病情,药也加倍儿地喝。
抽离思绪,裴贤妃柔柔一笑:“都是公主,性子也有天差地别,可见琳琅这孩子与她有缘,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紧着在她跟前,且由她们去吧,吾只愿琳琅日后性子能长进些。”
月牙高悬树梢,南宫琳琅玩累了还不愿回安泰殿,肚子饿得发出咕咕声响,因着白日里被颜相妤的凶相吓过,这时哪怕饿极了也不敢出声。
颜相妤睨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玩了这许久,好饿啊,得想想吃点儿什么好。”
寄容迈步近她身侧:“婢子去遣松枝她们做。”
南宫琳琅犹豫着,伸手戳了戳颜相妤的手臂,欲言又止。
颜相妤心下偷笑,却一本正经道:“公主不饿?罢了,你们先不急着做。”
南宫琳琅果然急了,大喊道:“不要,我饿了,我想吃阿姊做的。”
颜相妤捏肩又捶腿,垮着面容故作疲态:“太累了,没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