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赵官家骨子里的本能。 必须要留个反对派,牵制其他人。 同时,也是因为赵煦对王岩叟很熟悉。 知道这个人,本质不坏,不像刘挚、王觌,纯属为了党争而党争的人。 王岩叟虽意识形态属于旧党,但他会在一些事关国家利益的大事上就事论事。 譬如上上辈子,司马光要割地换和平。 王岩叟就是旧党群体里,少数几个在司马光面前据理力争,陈述厉害,最终阻止割兰州与西夏的人。 故此,王岩叟才能一直在御史台任职。 成为唯一一个留任的激进派。 王子韶连忙低头称是,赵煦见着,轻声道:“右司郎中,太母已有任用之意,朕就不夺其美了。” 太皇太后已经决心除授曾肇为中书舍人了。 这是前几天,在廷推上受挫后,这位太皇太后的反应之一。 在中书省安插一个自己人,以便能有人帮她发声。 曾肇作为曾布的弟弟,就这样被选了。 而且任命会很快下达,学士院已经写好了词头,给事中胡宗愈复核已过,就等着颁布实施了。 继续看着王子韶报上来的名单。 直龙图阁顾临? 没什么印象!大概率能力也欠佳!PASS! 司农少卿马默?政绩不突出啊!PASS! 直到,赵煦看到了一个名字。 “直集贤院、知河中府范育?!”赵煦搓了搓手,然后看向殿中的王子韶,问道:“王爱卿,缘何要将河中府放到最后?” “可是其人有什么弊病?或者说是问题?” 王子韶顿时冷汗淋漓,连忙拜道:“奏知陛下,实乃范直院年龄尚轻,臣并无他意……” 赵煦瞥了他一眼,也不管王子韶和范育是不是有矛盾,直接道:“卿既行文河中府,命范爱卿入京述职,朕要亲自考核他!” 王子韶吁出一口气来,不过,他知道自己需要为自己申辩,不能在御前留下一个‘妒贤嫉能’的印象。 不然他这个吏部侍郎恐怕做不久,于是,拜道:“陛下……” “范直院,除年轻外,还有一事,伏望陛下知晓……” “哦?”赵煦眉毛一挑,看向王子韶,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王子韶弱弱的拜道:“奏知陛下,臣闻,范直院家中颇有闺门不肃之风……” “若陛下擢用,臣恐有伤圣德……故此,放将之列于表末……” “又因其素善治政,不忍陛下失人,将之列于表上……” “哦!”赵煦颔首,顿时有些八卦的看向王子韶:“范河中闺门不肃?到底是何事?!” 范育是个能吏、名臣。 这一点,赵煦上上辈子就知道了。 元祐时代,在李宪之后,重新梳理熙河诸事,并将混乱的熙河军事、民政重新整理,并构建起新的防御体系,绍圣后赵煦亲政可以用兵西北,范育居功至伟! 范育、游师雄,因此并称横渠二贤。 但可惜的是范育在赵煦亲政前就已经去世,赵煦未能任用,颇为遗憾。 也是因此,赵煦对范育的私事,真的不了解。 只知道,他在去熙河前,似乎卷入过一场风波一度灰头土脸,自请出知。 如今听王子韶提及其‘闺门不肃’的评价,赵煦就有了兴致了。 王子韶拜道:“陛下,臣听人说过,范直院在家,对其爱妾杨氏,似有太过宠爱,杨氏因此仗之,屡有不敬其妻之事……其妻也因此屡与之发难……” 赵煦听着,抿起嘴唇来:“这样啊……” 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乃是大学之中,对士大夫的要求。 而且,这些要求是一体的。 一个士大夫,必须修身然后其家,然后才能治国。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当代士大夫们来说,假如一个人连自己家的妻妾都摆不平。 那么,这个人的性格、能力,就会被人怀疑、质疑。 在大宋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最典型,同时性质最恶劣的,就是陈世儒纵妻弑母案。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教训,从此,大宋对士大夫们的家风要求,就越发严格。 待制以上大臣,无不需要通过审核,人人过关。 谁家要是有宠妾压妻,或纵妻欺母,以及其他可能涉及的闺门不肃的情况,其上升仕途是会被直接拦腰打断,甚至永不得升迁! 比如说,熙宁初年的翰林学士陈绎,一度风头正盛,属于未来的宰执人选。 然而,很快一个意外的出现,直接将其仕途打断,并使其永无拜任宰执的机会——熙宁五年,其家的一个婢女与两个士兵通奸偷情,为陈绎的儿子与儿媳发现,对方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案发后,举朝震动。 陈绎被弹劾,并迅速被罢翰林学士,出知地方。 而其也因此自暴自弃,最终卒于广州。 不过呢,在现代留学后的赵煦对此并不是太看重! 他笑了笑,调侃道:“竟有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