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楚月一掀眼帘,这老嬷嬷她竟然见过,正是那日百花宴上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之一。
这位老嬷嬷人称张嬷嬷,跟在王太后身边多年,为人颇有手段,行事作风狠辣。
她调教出来的宫女们,没有一个不听话的,是宫里宫女们都惧怕的冷面杀神。
崔楚月走向一旁,不做理会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的拦路狗。
张嬷嬷尖锐的嗓音厉声喝道。
“乐安郡主,莫非是想顶撞太后?”
崔楚月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的眉梢一挑,脸上神色不悦地问道。
“敢问张嬷嬷,太后娘娘宣我入宫,所谓何事?”
“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之事,本郡主还有诸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本郡主可没有闲工夫,听你在这里尖叫!”
张嬷嬷满脸愤怒,她何时受过如此怠慢。
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拿出了在宫里惩治宫女们的气势来。
张嬷嬷目光冰冷地呵斥道。
“乐安郡主!”
“这里可是大梁的京城!”
“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能无视太后娘娘的旨意!”
崔楚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细细想起来,都颇为蹊跷。
先是崔可颜金蝉脱壳,这背后的助力,怕是少不了王家和柔贵妃。
再是满街道的传言,这些谣言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甚至让自己辛辛苦苦帮助姑娘们治病的行为,都大打折扣。
一瞬间,她崔楚月就变成了唯利是图,为了银子做事的功利小人。
他们就差明着说,这是崔楚月自己设下的陷阱,故意拿这些姑娘们,做登高的石阶,踩着别人的痛苦向上攀登。
崔楚月眼眸里闪烁着灼灼的光彩,她思忖片刻,心下了然。
既然如今被这张嬷嬷缠上了,倒不如和她走一趟。
即使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应对。
崔楚月坐上宫里的马车,跟着张嬷嬷扬长而去。
青云书坊一下子乱套了。
胡掌柜在这里混了多年,手下还是有几个混不吝的混子。
这些个混子,这些年来,一直在收着银子,帮崔可颜干着各种脏事儿。
混子们装作时常买书的学子,穿插在来买书的学子们之中,气愤的质疑着崔楚月今日的行为。
“我听说,这胡掌柜因冒犯了崔楚月,就被直接送到了大理寺审问!”
“这算什么,还有呢!那乐安郡主崔楚月,派三个壮汉整日里跟着她的大姐崔可颜,也不知道究竟安得什么坏心思。”
“我们要去大理寺抗议,她一个陛下才册封的郡主,又不是真的皇家血脉,怎能如此滥用手中的权力,随意地欺辱他人!”
在混子们的煽风点火之下,一日之内,这谣言就传遍了京城。
各个世家大族的人,也都听说了一二。
更有夸张的,这里还有很多,崔可颜多年用心结交的才子和才女们。
他们未经世事,还尚且不知人心的险恶。
他们义愤填膺,就这样被裹胁着,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太后娘娘而今深居简出,住在皇宫最深处的长乐宫。
长乐宫中,太后日常起居最喜欢的就是永寿殿。
永寿殿巍峨高大的红墙金瓦,远远望去,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如果站在永寿殿门前的广场上,抬头望去,这里宏伟壮观,震慑人心,彰显着皇室独有的威仪。
崔楚月孤身一人,已经在这空无一人的广场上等了片刻。
太阳逐渐攀登上,天空之中的最高处。
烈日之下的崔楚月,身影显得十分的渺小。
崔楚月明白,这是宫里惯用的搓磨人手段。
那张嬷嬷命自己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为难一二。
她已将这里的布局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暗处,还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崔楚月浅笑一声,她不想和这张嬷嬷再次过多的纠缠。
她忽而身形一晃,缓缓地晕倒在当场。
暗地里监视的张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太后只说宣崔楚月进宫,并没有授意要为难她。
只是张嬷嬷咽不下那一口气,故意地让崔楚月等了一会儿。
谁承想,这崔楚月竟然这般柔弱不堪,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晒晕了。
张嬷嬷急忙招呼着身后的小宫女们,命她们将崔楚月抬到了偏殿,这里是贵人们日常进宫,等待休憩的地方。
张嬷嬷着急忙慌地走了出去,她还要找一些清凉解暑的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