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赵瑾赶紧说道,股东们吃瓜都吃忘记了,现在回过神来,赶紧走了。
出了门,都不忘议论一句。
“司总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啊!”
人都走了,程时安这才松开了他的嘴,她也有些尴尬,真是气糊涂了,竟然用了这种办法。
他应该不会胡思乱想吧,她又没伸舌头。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脸颊已经开始燥热起来。
“赵瑾,这段时间你先处理着,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扰他休养。”
“明白明白。”
“走,跟我回家。”
司晏清抿着唇,下颚紧绷,太阳穴都是突突的,明显是气得不轻,但并未发作。
“我说,回家!不然你这样死得更快,想我早点改嫁是不是?”
“程时安!”
“快点。”
她不耐烦地催促着。
司晏清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这还差不多……”
程时安的话还没说完,司晏清的身子笔直栽了下来。
她赶紧扶住,赵瑾也上前搭把手。
司晏清浑身滚烫,都烧成这样了还硬撑着,真是不要命。
“快,送回去。”
回到家,唐医生就开始忙活,司晏清的伤口再次溃烂感染,甚至都流出了血水。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明明之前是快好的,但司晏清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没有复原,更加吃不消了。
恶化了也不说,还要继续工作。
伤口炎症引起的高烧不退。
“都这样了,还强撑着。”
程时安守在床边,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还是责怪。
他即便是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唐医生在一旁叹了一口气。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滋味是真不好受啊。关键,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个结局,每天都在等待分别,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真不敢想象,如果大少爷离他而去,先生会如何。不过现在好了,有太太在,先生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程时安陷入沉默,拉着司晏清的手不说话。
就算以后有人陪在他身边,那也应该是程新月,与她无关。
只要有人陪着他,支撑他走下去,也挺好的。
司晏清高烧不退,烧得严重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说胡话。
“这个玩具是我的。”
“我没抢哥哥的。”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生下我!”
“你们死前,就没有一句话要和我说吗?”
“爷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爷爷,你也要走吗?”
“都,不要我了吗?”
一字一句,让程时安心脏揪紧。
她给他擦拭身体,额头的帕子已经凉了,她想去换一条。
刚刚起身,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腕。
“不要离开我……”
他声音沙哑。
程时安停下步伐。
她还有盼头,那司晏清呢?司晏清的盼头是什么呢?
他这种人,在等着毁灭和枯萎。
她最终于心不忍,安抚了两句。
“我不走,最起码……现在不走。”
“以后也别走……好不好?”
他似乎听懂了,有所回应。
程时安自嘲笑了笑,只怕程新月一回来,她就变得很多余。
“以后也别走,别走。”
司晏清得不到回答,依旧重复。
她胡乱应付着:“好好好,不走,我去换个毛巾就来。”
司晏清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程时安照顾了一晚上,天亮实在撑不住了才蜷缩一团,趴在床边睡着了。
翌日,晨光照耀屋子,驱散黑暗和阴冷,慢慢变得光明温暖。
司晏清眼皮微动,沉重地掀开。
他眼神空洞了一两秒,才恢复过来。
原来,爷爷已经死了。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程时安,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看到她就好。
她面带疲倦,眼底下发青,分明是没睡好。
她整夜守着自己?
想到此处,司晏清的心一片柔软,像是狠狠塌陷一块。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挑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巴掌大干净姣好的小脸。
指尖,轻点她的眉宇、眼睛、鼻梁……一路向下。
突然,程时安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