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去看,此刻温泉上冒起的氤氲白气仿佛也变得更厚:
“水怎么越来越热了?”
老虎低头用探照灯为松萝补光:
“这个温泉就是这样,冬日戌时就会变得更热。”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此刻松萝切切实实感觉到这水温已经能煮鸡蛋了,于是赶忙爬了起来,这一起之下只感觉浑身异常酸乏,动作也十分吃力。老虎将橙黄的尾巴甩过来卷住松萝的腰,被尾巴撑着松萝方才爬上来穿上衣服又把旧衣服捡起来。一人一虎相伴往回走了片刻松萝感觉更累了,只能站在原地叉着腰喘气。老虎转过身来:
“来吧,到我背上来。我背上很暖和的。”
松萝闻言一呆,只觉得这只老虎似乎有点可爱。退一万步说,至少作为老虎,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但下一瞬间松萝意识到不能这么想。自己和寅斑是受害者和绑架犯之间的关系,要不是有点幸运说不定自己此刻已经被先奸后吃了。如果仅仅因为对方施舍了一点好意就同情敌人,那么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除此以外,自己是真的真的很需要一张老虎皮,所以最好不要对寅斑产生任何善意的情绪。这么想着,松萝执拗地自己走回了洞窟。到了洞窟门口,松萝借着洞穴里的烛光观察环境,发现洞穴处在一个比较陡峭的山坡上,山坡上布满了梧桐、女贞,再往上两三里地就是山梁。示意自己要上厕所,松萝抱着旧衣服绕到洞穴后找到白天支好的篮子,果然发现篮子下面已经扣住了两只正在跳来跳去的小麻雀。松萝又去摸自己的脏衣服,发现里面也成功诱捕到了小蛇或者蜈蚣之类趋暖的东西,看来明天就可以行动了。
将麻雀和脏衣服分别藏在两个坑里用石头虚压好,松萝疲惫地走回洞穴。此时寅斑正坐在桌子边踩着石鼓凳自斟自饮,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在山林间过活的酒腻子。松萝不敢睡床,只好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谁知刚坐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异常地香,松萝只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那间小小的闺房,回到了还是嫡女的日子,岁月之中弥散着阳光的橙黄色彩,被窝又干净又温暖。从前养的那只已经老死的小奶牛正在屋子里扑着毛线团,小时候的丫鬟、奶妈安静地坐着做衣服,不时转头微笑着看看自己。
正睡得熟,松萝隐隐感觉脖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这一碰之下松萝有点醒了,但此时四周再次平静了下来,松萝抱着被子蜷起来又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松萝忽然间感觉面前仿佛是什么爆炸了一般亮白一片,猛地睁开眼立刻看见寅斑变成的橙黄老虎保持着一个小心翼翼的伏击姿态塌着肩膀伏在自己面前,右爪朝前安静地伸着,爪子上食指的指甲长长伸了出来,指甲上正挂着半根已经被勾断掉的红绳。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松萝猛地低头去看,立刻看见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此刻已经垂到了肚子上头。由于洗过澡后太累忘了把油纸拆下来,此刻那个护身符还被不透明的白色油纸包着。油纸里头护身符正在散发刺眼的白光,此刻半个洞穴都被这道奇异的白光照亮了,四周宛如灯火通明。
一瞬间松萝意识到,这山头本来就是寅斑的地盘,他必然知道洗了那个越来越热的温泉会特别累。难道说他是故意带自己去洗澡,然后想要趁着自己熟睡把护身符摘掉?这个内卷的世道啊,如今连老虎都这么有心眼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