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四岁幼儿。今日你若是死了,你那老母一定饿死,你岂非不孝?而你儿子我也会一起杀掉,如此你家就要死三个人。但倘若你儿子替你抵了这条命,我就放了你,你和你老母都能活命。你壮年男儿,日后还怕没有十个八个儿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你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吧?”
见王二将牙咬得咯咯响,寅斑将刀放在对方脖子摩擦上:
“自然,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乐意逼你,一切都凭你。你若愿意,我就送你们父子一起上路,你们人类是怎么说的来的?也算全了你们天伦之乐。”
见王二茫然又复杂地看向自己,寅斑立刻举起右手: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我寅斑向天发誓,如果今日言而无信就叫天来收我,如此可好?”
瞧瞧寅斑又看看哭得上不来气的小男孩,那王二突然之间泪如雨下:
“兄弟,你把我儿子放开。”
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寅斑将小男孩的手和王二的手都解开。扑过去抱着小男孩,王二道:
“孩子,孩子。天大地大,你走吧,爹会保护你。爹就算死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见父亲一直推自己让自己跑,那小男孩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军营外头跑去,最后终于不再回头奋力地在死人堆之间狂奔。和寅斑一起慢慢站起来,王二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刀,眨眼之间断刀已然插在了男孩后心,男孩慢慢倒在地上转回头来看看后背上的刀,又抬眼看向远处的王二。看见面前的情景,寅斑眼睛里慢慢浮现出兴奋的光彩,随后舞者肚子哈哈大笑:
“你看看,你们人类就是这么有意思。连儿子都杀的人,我凭什么要跟你讲道义?你也配跟我谈道义吗?”
见寅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二先是惊恐,随后迷茫,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快步向着儿子尸体的反方向跑去。见王二跑出了一射,寅斑慢慢举起手指,随着啪的一声响,王二的头如同一个夏天的西瓜一样爆开,红色的烟雾在营地中四处飘散。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血的味道,寅斑再次睁眼打了个响指,四周顿时弥漫起一阵绿色的烟雾,营地的帐篷里、柴垛里还有垃圾堆里开始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咳嗽声。一个个将人提出来,寅斑将剩下的士兵头颈顺序掰断。一名士兵不断求饶表示那天自己看到了发生的事,心中也认为不当如此所以绝对没有参与,寅斑道:
“那你有没有说过一句不能如此?难道说一句他们也会杀了你?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正义,人类的善良,你们的正义与善良的程度,取决于是否会为作恶遭报应。如果我不做,是不是你们还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天理何在?你们不懂,我也不懂。李松萝说你们会遭天谴。她说对了。至少现在我就是天理,我是李松萝的天理。李松萝的天理,难道就不是天理了?”
见对方颤颤巍巍不知道如何作答,寅斑扬手将年轻的士兵甩在了拴马桩上,对方的后脑磕到石头一时间血花飞溅。再次扫视了四周一圈确定没有活人,寅斑扯开最后一间帐篷的帘子,伸手就将一名五十多而且干瘦的老年士兵提了出来。被寅斑掐着脖子,老兵的脸憋得通红不断踢腾。冷漠地看着对方充满菜色的脸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寅斑哈哈大笑着收紧右手。但突然之间寅斑停住了。感觉自己被轻轻放下,老兵坐在地上满脸惶恐,抬头才发现寅斑的目光正投在自己前胸上。低头看看,老兵发现自己前胸别着一个紫色和白色野菊花编的小花环。徐徐蹲在地上,寅斑伸出手指试图碰一下那个花环,但最后手还是停在了空中。寅斑看见自己的手在空中悬着,手指和手背上全都是人脑浆子。沉默了片刻,寅斑抬头看看老兵:
“……这是你编的吗?”
虽然老兵没有答话,寅斑还是道:
“这种花一般都是白色的。这种紫色的哪里有呢,我怎么没见过?”
被这个杀人狂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搞蒙了,老兵结结巴巴了半晌,最后道:
“……在后面的……后面的山坡上。”
看着花环沉吟片刻,寅斑从口袋里摸出一贯钱:
“你能把这个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