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来作为我的奴仆。”
她趴在地上试图站起来,可还没有站起来,便又感受到了来自旧日的威压。
这次的惩罚是窒息,陈青桃整个人像是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被淹没和吞噬。她每每开口呼吸都会被呛得半死不活。
那个自称神的眼球终于忍受不了了,祂怒吼道:“你不过是一个弱小无知的人类,有什么资格和至高无上的神谈条件?竟敢妄想我来成为你的仆人?”
陈青桃疼得无法回答,也懒得搭理。
他自己又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来了一句:
“那你就一直承受着这种非常人能够承受的痛苦吧,直到永远。”
在这片意识空间里,陈青桃不会流血也不会死亡,她甚至不能昏厥。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她在疼痛中抽过的每一口气都是以后一定会杀了祂。
可自称神的山羊头明显忍耐性没有她好,祂自大傲慢且相当性急。在陈青桃疼的那一阵中,祂改了十多幅面孔。
“你说,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我就给你想要的一切。”
“滚。”
她从中抽了一口气回答,惨白的脸皱成一团,额头不断掉落汗水。
疼,真的好疼。
一会儿是被放在烤炉里滚了一圈,一会儿又是生生被拽掉四肢。她疼得龇牙咧嘴,在心里骂了几百遍脏话,就是没有生出过要不答应就得了的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图伊格彻底明白了陈青桃不愿屈服的心,那些眼珠子混乱地转动着,顺便出卖了祂焦虑的情绪。
终于,疼痛消失,陈青桃抵着黑水的额头抬起,虚弱道:“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要么你弄死我。”
刚才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陈青桃疼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要答应祂。
她的骨头是越打越硬的。
欧图伊格的触手指着她,“我可以让你的母亲复活,陈青桃。”
“啊对了,我不是在说那个怪物,而是你真正的母亲——宋佳懜。”
陈青桃瞳孔一震,她从地上坐起来。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再见到她吗。”
就算如陈青桃,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始终还是动摇了。
欧图伊格的话语如同伊甸的苹果,甜蜜诱人,但陈青桃同样也明白,倘若吃掉伊甸的苹果说不定会万劫不复。
“代价是什么。”她平静问道。
她不愿称此为交易,她心里很清楚,这于她而言可能是需要用余生来偿还的代价。
眼球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那不能称之为得逞,但陈青桃却从祂身上明显感知到了兴奋。
“成为我的仆人。”祂说。
陈青桃承认,她的确心动了。
一直以来,在她心里其实给谁当走狗都一样——家族、三角塔,或是邪神。
毕竟打工这事,赚谁的钱不是钱呢,她只管听大老板的吩咐,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于她这种饱受人道主义侵染人来说,违背良善的道德观念有些艰难,所以她选择了乌鸦。
她讨厌苦难,每每看到那些死去的人都能回想起母亲被车碾压过的场景,是一片鲜红,是一地死去的曾经和梦。
母亲的死就是一根尖锐的针,生生戳在她的心窝里,永远也拔不出来,疼的时候撕心裂肺。
所以医生说她病了,她看到了一个虚假的怪物母亲来代替真正的母亲陪伴着她。
但她知道,扭曲的不是艾尔维拉,扭曲的是她。
她早就坏掉了,她的感情、她这个人、她所有的一切;她坏得无比干脆,非常彻底。
她躺在黑水中,手臂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