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可怜的小兔子，这跟守活寡的什么区别？！
她又问：“那柔贵人长得漂亮吗？于妃和柔贵人比，哪一个漂亮？”
音容切了一声，半带揶揄道：“在御前有哪个是不漂亮的，我姐姐可也是美人儿。”
红柳轻哧：“漂亮有什么用，作不成主子，又不能提携你调到别处，换个轻省活。”
音容冷笑：“那是我姐姐不愿以权谋私，总比有些人上赶子巴结公公强！”
二个宫女在烟雾中互相踩着彼此的尾巴，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翠晓帮着打圆场。东玉一时不知道该怎
么接茬，宫女们沉默地埋首继续工作，蒸汽渐起。半晌，音容悄声对东玉问道：“你平时都闷葫芦似的，今儿怎么这么多问题？”
她在白雾中对东玉瞪大了眼珠：“莫非是你那日去私祭，还真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
东玉对她遗憾地摇了摇头，真诚地长叹一声：“要遇到那倒好了……”
所有的宫女都停了下来骇然瞪着她。
好在余嬷嬷咳了一声，大家又恢复了工作。
等余嬷嬷过了，东玉这才抬头问道：“也不知最后是哪一个替柔贵人收的尸，那可是大大的功德。”
红柳咳了一下道：“长宁殿的主事公公是陈虹，也不知是不是他最后拾了贵人的骨骸，又也许是哪个私慕柔贵人的？”
“这宫里喜欢柔柔的太监可多了，貌美的太监那就更太多啦，有好些可比主子娘娘都好看呢？比如”
音容对红柳嘻嘻努努嘴，陪笑道：“红柳姑姑的孙掌印长得俊，人温柔，对红柳姑姑好着呢。”
“就你话多，”红柳的脸红了，却难掩骄傲地横了一眼音容，二人相视一笑，气氛就此缓和。
红柳的小脸凑过来，低声道：“你们懂什么，就属太后宫里的公公最是好看呢。”
说罢又咳了一声，老气横秋道：“不过，也没几个比得上东玉的菜户强哦！”
众人皆对着东玉捂嘴而笑。
东玉不善八卦聊天，全然不懂，这聊天兜兜转转地还会回到自
己这里。她正生疏地努力组织八卦语言，耳边传来秋善的声音，她正在焦急地提醒东玉，朱婉仪的袍子快给她烫焦了。东玉赶紧收回熨斗，还好还好，没有烫坏。
“你刚来宫中，自然会眼花缭乱，”音容对东玉挤了挤眼睛，神秘地笑道：“新鲜的，香艳的故事还在后头呢，不过得小心些，可别让你的张侍中知道了。”
东玉张嘴本想解释自己和张侍中没什么，可眼珠子一转，难得柔顺地点头：“多谢各位姐姐指点。”
众宫女对刺头的改变感觉欣慰，对她的奉承十分受用，八卦更是起劲，音容麻利地叠起衣角，叹道：“柔贵人是个命苦的，整个栖宫里就数张侍中最伤心了，都正经做上主子了呢。”
“张公公可是太监堆里有名的貌美呢。”红柳的兴趣点还是在张三好的美貌之上，悄悄加了句：“多少宫女儿，都舍得不愿出宫，争着与他对食呢，，现在全紫栖宫都知道这事，眼红你的人可不少，你路上可得小心着点。”
天哪，这等无耻阎人竟还有一堆好女儿争着要扑怀里！
东玉在蒸腾的雾气里翻着白眼。
余嬷嬷走过来，板着脸道：“你们几个嘀嘀咕咕一上午了，没完不是？小心万岁主子爷知道你们在背后嚼舌头，把你们配给刷屎盆子的。”
众宫女都敛声称是，低头专心工作，等余嬷嬷过去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东玉叹道：
“揉揉？这名字起得，这辈子得遭多大罪啊，一直让揉。果然最后还出不了宫。”
音容和一帮子宫女在蒸汽中大声嘘她：“傻东玉，是柔情的柔啦。”
东玉尴尬地僵在那里，幸好浆衣房的蒸汽温度太高，遮掩了文盲的满脸通红。
大约小雪之日，朱婉仪手下的管事太监小得子，过来取过朱婉仪的衣衫，朱婉仪是当今权臣的女儿， 眼下虽不是圣人的专宠，可仍是圣人和太后看重的人，赏赐的衣物不计其数，每回浆洗的衣物所有后宫妃嫔之中除了太后的就数她多，因是冬季，浆洗的衣物多厚重，小得子推说一个人拿不了，但看似随便地点了跟前的东玉，替他捧着那件缎面大氅，一起出了浆衣房。
小得子便引着东玉到一丛竹林苑中的小亭，让她在这里等着，东玉以为他是内急，便将衣服放妥贴，在四面敞开的小亭中里缩着身子，搓着双手，不久，丛林处闪现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却见是一身朝服的龙胆。
竟然是龙胆，东玉怔怔地看着龙胆快步上前，一时百感交焦，全部哽在喉头，全然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