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市北部,浩浩荡荡的龙江正无声地流淌着。无数浪花在宽达数十里的江面上互相碰撞,不断湮灭又不断新生。沿着江岸,几十条人工码头宛如巨人粗壮的手臂,直插进深不可见的江里。这里是江南省的码头区,也是江南市全市最让普通老百姓讳莫如深的混乱地区,一切帮派和社会团体的聚集地。
在码头的最北边,临近江面,靠近龙江和淮河交汇处的一块高地上,有一座异常高大的建筑。
从污水遍地的宽阔马路向上走去,经过九级用黑色火山石打造的台阶,建筑的正门上高悬着一块黑底红字的牌匾,上面用极品朱砂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码头工会”。牌匾的右下角用金箔勾勒着一行小字:“帝国元年军部”。一块方方正正的大印牢牢地盖在牌匾的中央。码头工会整体由花岗岩铸成,门边左右各蹲着一只巨大的石狮子。工会的正门是朱红清亮的铁门,三十年过去了,这门和牌匾依旧如新。
走进朱门,工会的前面是广阔的前院,前院两侧是整齐的石屋,此刻里面横七竖八地睡满了粗壮的大汉,他们有些是船上的水手,也有些是码头的装卸工,还有的是在码头区做各种生计的伙计。此起彼伏的鼾声在广阔的前院回荡,不时有人说几句梦话,发出莫名其妙的闷笑。
前院中间停着夜晚前来消遣的客人的车,工会的本体是一座三层石楼。明亮的灯光从石楼内倾泻而出,照亮了整个院落。在石楼的右侧,有一条向下延伸的隐秘台阶,顺着这条台阶向下行走十多米,就到了码头工会俱乐部。
地面的三层石楼是工会日常办公的地方,只有工会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入。但是码头工会俱乐部嘛,不管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有钱就行,在这里,有钱就是大爷。
走下台阶,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白色的酒气和热气扑面而来,简直要将人 冲一个跟头。
铁门后,是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酒吧,靠着东边的是一排酒柜,十多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服务员微笑着站在酒柜前,随时准备为客人倒酒。一群醉醺醺的酒鬼拿着空掉的酒杯,趴在冰冷的吧台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些服务员。
酒吧中间是一个圆形的舞池,一名身穿超短连衣裙的女人正在舞池中奋力地扭动着身体,上百个面色通红的男人拎着酒瓶,紧紧地围在舞池周围,手舞足蹈地喊着口号,不时有喝嗨的男人从口袋掏出闪闪发光的金币丢在舞池里。女人的动作越发狂热,魔鬼的腰身和闪亮的眼神释放着无穷的魅力,让那些激动的汉子几乎要爆炸了。
铁手站在酒吧后的角落里,一手拿着一条白布,一手拿着透明的玻璃酒杯,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直到将杯子里外擦得一尘不染,才放回原位。
铁手就是码头工会的会长,他本来的名字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愿说,因为他的一只手是由精铁打造的机械手,所以所有人都叫他铁手。据说这座码头工会从铁手的曾祖父开始就一直属于他们家族。直到传到他父亲这一代,帝国战争开始。父子二人投奔太祖,立下赫赫军功,最终一战他父亲战死,铁手也受了重伤。最终铁手什么都没要,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了家乡。太祖感念其功,命军部赐其牌匾,实际上把江南市北部划为了其自留地,帝国各级机构对此心知肚明。所以码头地区也就成了实际上的自由区。
铁手看着舞池中疯狂的人们,嘴角忍不住地大笑。这些人可都是他的金主,他们挥金如土,毫不吝啬。正是因为有了他们,铁手的财富才会越来越多,码头工会才会越来越强。铁手不禁思考,是不是该增加一些新项目,开发一下新的消费需求。
就在这时,铁手吧台下的一部电话响了一声后,再无声息。铁手愣了愣:“是那群小崽子来了?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白布,铁手悄无声息地推入阴影之中。
来到自己位于俱乐部的办公室,铁手将门反锁,推开书桌后的石墙,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铁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黑色的甬道中,只有石墙上有隐约的灯光射出。铁手趴在石墙上,眼睛凑到那一线灯光上向外张望。石墙的另一侧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房间,温暖的黄色灯光充满整个房间,一张舒适的双人床放在房间的角落,对面是一套真皮沙发。
楚冬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瓶看上去很有年份的白色酒瓶,大口大口地灌着。铁手的机械手一阵抽搐,他看出来楚冬手中的这瓶酒是他父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几瓶百年老酒之一。当初制作这批酒的酒坊现在已经是帝国直辖的第一酒厂,想要买只能从帝国中央商贸公司直接购买。更奇葩的是,这酒坊的酒如同黄金股票一般,价格一直稳步上涨,导致即使不喜欢饮酒的人也纷纷购买,将其视为投资理财工具,期待升值。至于楚冬正在喝的百年老酒,金钱已经无法衡量其价值,这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存在。
“这倒霉孩子,怎么找到这宝贝的!!”铁手自认为藏得天衣无缝,气得直哆嗦。但是当他目光扫过楚冬,看见坚如磐石的林锋,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