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卿整个人都在发抖。
谈郑越一手扶着季长卿，脸色惨白，眼睛一片血红，“请问现在要怎么办？”
菲奇医生道，“先按照我的方案来，但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季长卿满脸是泪，“医生，她还能恢复正常吗？”
菲奇医生叹气，“很遗憾，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并不能给你保证什么。我治愈过很多病例，却也对很多病例无能为力。很抱歉。”
季长卿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
三天之后，菲奇医生很遗憾地告知家属。
“在这几天内，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刺激病人，试图让病人给出反应，然而……”菲奇医生一脸遗憾，“病人的求生欲极低，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她现在的状态，不是植物人，但却和植物人差不多。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很遗憾，我救不了她。”
季长卿完全僵住，她无法接受，她死死地抓住了菲奇的胳膊，“医生，医生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救救她，她才这么小，她才这么小啊……”
菲奇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心理疾病尤其不能着急，要慢慢来。你们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刚出生的有智力障碍的婴儿，悉心照顾，或许……或许有一天，她的意识会重新回来……”
季长卿彻底崩溃。
像照顾一个刚出生的有智力障碍的婴儿？
可是有智力障碍的婴儿至少会自己吞咽自己喝水，有着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而她呢？
她连吞咽都不会，只能依靠食管和营养剂进食……
周生北谦在心理学上的专业素养，在国际上都是有相当高的知名度的。
他有国和欧盟正规的心理医生执照。
他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即便是现在，他站不起来了，可这并不会影响他在心理学上的专业性。
希伯医生这个隔行如隔山的妇产科医生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周生北谦如何会看不出来？
他只是……
无法相信。
也不愿意接受。
菲奇医生，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指导医生。要知道，心理医生的负面情绪比一般人更多，他们就是病人的垃圾情绪接收器，总是要接收无数的垃圾情绪，久而久之，他们的心理也会产生问题，所以法律规定，所有的心理医生，都必须有自己的指导医生，也就是说，心理医生也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
菲奇先生，对周生北谦来说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当然了，菲奇医生的专业素质也是毫无疑问的，就连希伯医生这个不同圈子里的，都知道菲奇医生的大名。
很显然，菲奇医生，就是周生北谦的最后一点希望。
周生北谦对云画的情况看得非常清楚，他无能为力，在绝望之下，他唯一能够信任能够求助的，就只有自己的老师康斯坦丁·菲奇。
希伯并不看好。
菲奇医生的能力确实非常强大，可是周生北谦又比他差多少呢？
都是顶级的心理医生，他们的能力差别和专业性上的差别微乎其微。不可能说一个很明显的症状，菲奇能判断出来，周生北谦却判断出来。
也不可能说，一个病症，菲奇能治，周生北谦却毫无办法。
不存在的。
周生北谦和菲奇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
所以……
无非就是，绝望中的万分之一的希望。
希伯医生看得再透彻，也什么都不能说。
……
又是一个不眠夜。
周宁沉声说道，“周生先生，我必须报告季老。”
周生北谦轻轻地点头。
其实早该说了的。
只是云画一直没有脱离危险，他跟周宁也全都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一时半会儿，竟然都没通知季家人。
后来她的情况稳定了，医生说她只是睡着了，并且医生也认为熟睡对她的身体恢复有好处，周生北谦和周宁才稍微平静一点，想着等她醒来之后，在征询了她的意见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季家，毕竟她一直都对家人保密着，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人多口杂，很容易就传到薄家那边……
那就牵扯不清了。
可谁能想到，她的身体情况倒是好转了，恢复得很快，可是醒来之后的她，却……却变成了这种样子！
此时的云画，已经根本无法沟通了。
周宁不能再拖，她是在跟周生北谦商量，但其实更是在告知周生北谦自己的决定，所幸周生北谦跟她想的一样，都认为必须要告知季家人！
周宁去打电话了。
周生北谦留在病房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