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日能听沈珞瑶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大发慈悲。
沈珞瑶的话已经说出去，无论如何这个笑话，成安侯府是当定了。
不管沈珞瑶再巧舌如簧，哪怕宁国公在此，她今天也非要惩罚她不可。
认罚?
认罚是不可能认罚的。否则她白白忙活了这么久，要认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认。
沈洛瑶一向能屈能伸。
她向着老夫人跪下，行了一礼，然后清楚地说道：“祖母，我不认。”
她当真无耻。刘向昭正欲开口训斥，便又听到沈洛瑶说：“我今日或许说错了一些话，但我绝没有触犯家规的意思。”
老夫人简直要被她气笑，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人，事实就在眼前，她还要狡辩。
“你没有触犯家规？你言行无状，便是触犯家规！”老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手杖。
旁边的下人纷纷将头埋的更低。
沈珞瑶跪的笔直，她开口道：“祖母，母亲。今日之事事出有因，无论你们认为我如何狡辩，我都要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与你们听。”
老夫人嗤笑道：“那你便说吧。”
她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沈洛瑶望向陆子珩，面色愠怒道：“方才陆子珩说我与他争抢奔月琴，是我不肯相让，但事实并非如此。”
“今日珍宝阁最后一件珍品奔月琴拍卖，我与陆子珩同时出价，最后是我先出得最高价。然而就在马上要成交之时，陆子珩忽然出了与我同样的价钱。”
沈珞瑶口齿清晰，娓娓道来：“按理说先出先得，只是主理之人无法完全定夺，才又报告给珍宝阁老板。如此我们便进行私下商议，方老板是个讲道理的人，他说既是由我先出价，奔月琴理应由我获得。”
“方才陆子珩却说我与他争抢，不肯相让，他分明是污蔑我！”
陆子珩见沈洛瑶将矛头指向他，便反驳道：“分明是你与珍宝阁老板串通，戏耍于我，你不要在此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沈洛瑶目光扫向他，继续道：“我与珍宝阁老板从未相识，今日更是我第一次踏入珍宝阁，我又怎么和方老板串通？”
“亏你还是个将军，竟连这点事都想不通，空口白牙的诬陷我。若不是看在我是你大嫂的份上，我才要去告你凭空诽谤！”沈洛瑶厉声道。
“你！”陆子珩自入府都没有听过沈洛瑶开口，竟不知她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他缓了缓，严声问道：“若你没有与珍宝阁老板串通，那又为何我离开许久之后你才下来，你和他分明就是认识！”
沈珞瑶冷笑一声：“哼，你自己没有见识，就只能无端揣测别人。”
“祖母，母亲。”沈珞瑶转头看向老人，“方老板是听说我是宁国公府的人，才与聊起奔月琴的来历。自东璃献供后，奔月琴便由永安公主所有，而永安公主则是我母亲的曾祖母。”
“想必祖母和母亲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情。方老板只不过跟我聊了一下奔月琴的来历，让我物归原主。却被陆子珩如此污蔑。”
沈洛瑶伏身，声音清脆：“祖母，母亲。我身为陆子珩的大嫂，他以下犯上，目无长辈，出言不逊，想来成安侯府的家规也并非如此，还请祖母和母亲为我做主。”
堂中寂静了片刻。
陆子珩被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刘向昭看着沈洛瑶，心中却起了疑惑。
她口口声声都是在斥责陆子珩。
可她以奔月相要挟，让陆子珩娶她是事实。那她此刻又在做什么？难道她现在才想到要做做样子，撇清关系？
不只是刘向昭，陆景逾心中也是不解。
他以为沈珞瑶还是对陆子珩旧情难忘，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又是对陆子珩不满至极。
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停下，眼神锐利地盯着沈洛瑶，她道：“若你说得是真的，我必定会好好管教子珩。但如今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
“是你，污了成安侯府的脸面。你休要转移话题。”
陆景逾一听，便知祖母要袒护陆子珩。
在这大堂中，没有一个侯府的人会站在沈洛瑶这边。
若是从前的母亲，会说一句公道话。
但她现在如此生气，定不会为沈洛瑶说话。
陆景逾能感受到沈洛瑶就跪在自己身边，但纵然离得再近，他也给不了她任何支持，她只能是孤身一人。
沈珞瑶就知道这个老东西要袒护陆子珩。
行行行，谁叫他们是一家人。她是个外人呢。
还好陆景逾在这里。
她好歹还能为自己辩驳，不至于让那个陆子珩颠倒黑白。
能自由说话的感觉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