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回到庆元殿,已是亥时。未真殿里,杨绪捏着高士截下的字条,表情微动,她这悟性不能再高了。
“王君,这字条要寄出吗?”
“寄出吧!以后不会有了。”
“王君的意思,是要杀~”
杨绪瞥了一眼高士,“跟孤了这么久,怎得这悟性还不如~”
被训的高士垂首道:“臣这就回去抄写经文。”
杨绪拿起杨离的私信,“这就不用了,去查下门下司,看看公文往来可有纰漏?”
“是因为泽吴君未用官文上报的事儿吗?”
“这是一方面,另一面孤觉得凤城的信息报的不准,若凤城缺瓷土,这事情为何拖到现在才请示?你暗中查,不要惊动旁人。”
高士领命后便退了出去。
杨绪看着手中的信,低声道:“李鹿溪,你这聪明劲儿,算是用到地方了!还想瞒着孤。”
次日,鹿溪想起在枫林窑答应的事儿,便提笔画了式样,让若雨送去织造司。
午后,她正在休憩时,若雨来唤,说王夫人来了,在前殿坐着呢!鹿溪揉揉眼睛,“她来做甚?”
“未知,可能心情好了,愿意开门出来了。”
鹿溪噗呲一笑,点了下若雨的鼻子,“你呀!揶揄我便罢了!莫去招惹她,她那性子可不简单。”
“郡主,也知晓她的为人便好,奴还担心您与她走太近了,日后保不齐会怎样呢!”
鹿溪穿好衣衫,便往前厅去了。王若仪见了鹿溪,微微起身,鹿溪回了平礼,二人便坐下了。
“夫人来,有何事?”
“无事,今日天气清爽,本宫想着多日未见,便来叨扰下郡主。”
鹿溪见她不说来意,便陪着聊了几句闲话。期间,若雨上了茶水与糕点。
“郡主喜食甜腻之物,可要注意牙齿。”
“多谢夫人关心。”
“听闻郡主昨日见了王女,王女可还好?”
鹿溪闻此,面上起了冷意,“夫人是从何处得知的?”
王若仪赔笑道:“本宫在来的路上,偶然听得的,没有旁的意思。”
“那夫人运气不错,随便一听,便得了他人之行踪。”
鹿溪的话,不算友好,王若仪又干笑两下,直道:“碰巧了。”
“夫人可还有事?无事的话,嘉一该温书了。”
王若仪见鹿溪下了逐客令,便顺其意离了庆元殿。若雨见王若仪走远了,气道:“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鹿溪看着《女传》,慵懒道:“应该让她们好好读读这书,少些心思,何苦天天算计?劳心劳神,就是清闲闹得。”
“郡主说的对。”
鹿溪似是想到一件事儿,“织造司说口纱何时可做出来?”
若雨擦着桌子回道:“管事的嬷嬷讲得月余。”
“太慢了!就是一块布,两根带子的事情,怎得如此久?”
“可能织造司在赶制秋季衣衫吧!”
鹿溪闻此道:“我有个想法,这针线活甚是简单,不若分给三位夫人,也可帮她们消耗些心神。”
“郡主还是不要了,前有王君让夫人们抄书,引的肖夫人谋逆。您再让夫人们做针线,奴怕招来些什么!”
鹿溪垂下头道:“她们闲着事儿会更多。”
正说着呢!冬宫的贺夫人也来了。鹿溪按按太阳穴,在前厅与她寒暄了一番。未了,她拿出一首诗,鹿溪一瞧竟是王维的《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一想便是李廉写下的。
“郡主,可知这是谁之作?”
“李廉。”
“郡主,真了解令兄的文采。”
鹿溪讪笑道:“他这是?”
贺夫人闻此,一脸高深道:“云州在招徕贤才,其中有论诗一项,令兄便提了这首。如今,还未呈给王君。”
鹿溪道:“这诗做的不错。”
贺兰熙皱眉道:“郡主,难道不担心他的诗作被王君看中,再次获得重用吗?这对您可不利?”
鹿溪若有所思的看着贺兰熙道:“夫人的这番好意,嘉一领了。只李廉的去留,一直都由王君抉择。以后您与嘉一私下,莫要再谈他了。”
贺兰熙本想再拿李廉做顺水人情来巴结鹿溪的,谁知?又得了和之前一样的回应,心中甚为恼火。
未几,便带着人气冲冲的离开了。端着茶水的若雨见此,“郡主,这茶还没上呢!您以后拒绝人,温柔一些。奴瞧着这主儿心性不大,您可当心着。”
鹿溪上前拿起盘中的茶,小品了一口,这茶味道清雅,饮过唇齿留香。鹿溪并未觉得自己做的太刚硬,她觉得把话说清,两人才好相处。
“奴讲的,您听进去了没?”
“听见了,以后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