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低沉的雷鸣传来。
李燃望了望被熏染成了铅灰色的上空,只有微弱的光亮,试图穿透这厚重的帷幕,却只能洒下斑驳而黯淡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铁锈、硝烟与死亡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它不仅仅刺激着人的鼻腔,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前方是一片由焦土与残骸交织而成的废墟,巨大的金属碎片如同被巨人随手丢弃的玩具,散落四处,有的深深嵌入大地,有的则斜斜指向天空。
“前辈,这里是?”
李燃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头疑云密布,不由自主地回转过头,打算向太阿询问。
可当他转过身去,发现除了无尽的黑暗,太阿的身影早已如晨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带着疑惑,踏着地上的焦土,一步步地朝前方那片残垣断壁行去。
废墟之中,一位中年男子盘膝而坐。
一旁,一把血红色的长剑直插地面,他赤裸的上半身关键部位点缀着冷硬的金属护甲,宛如刚刚经历过战场厮杀的战神。
“你……?”李燃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哈哈,几千年的等待,总算把你给等来了!”那中年男子爽朗一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间。
“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殷武丁?”李燃心中一惊,试探地问道。
“没错,叫我武丁就好。”男子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沧桑。
“太阿前辈呢?他去哪里了?”
武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长剑,随后目光再次锁定李燃,神色一凛:“伸手!”
李燃虽满心疑惑,却还是依言伸出了右手。
只见那把血红色的长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嗖的一声,径直飞入了他的掌心。
“李燃,从今以后,你便是这太阿剑的主人。”武丁的声音庄重而严肃。
“这就是……人间之剑,太阿剑?”
李燃双手捧着太阿剑,细细打量。
剑身长约三尺,血红如焰,剑脊上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咒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色幽光。
他不禁心中暗想,太阿不是人间之剑吗,怎的看起来如此邪异?
“哈哈!”
武丁似乎洞察了李燃的心思,大笑起来:
“李燃,你是不是以为人间之剑,应当是温润如玉,充满祥和之气?”
李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手握住剑柄,向武丁行了一礼:“前辈……”
“人族,本就充满无尽的欲望与杀戮。那些祥和、仁义,不过是天庭强加给人的美好谎言。若人族没有了欲望,没有了杀戮,又如何在这妖魔肆虐的天地间立足?”
武丁看了一眼李燃那似懂非懂的神情,随即站起身,走到李燃身旁,语气凝重:
“李燃,杀伐剑道的精髓,在于杀意。这第一层楼就是要修炼出属于你自己的杀意。”
“杀意?那要如何修炼呢?”李燃问道。
“自然是通过杀戮来修炼。你将在这片战场上,与敌人展开生死搏杀,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杀光他们,就算通关。”武丁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敌人……在哪里?”
“哈哈,你看。”
李燃顺着武丁手势的方向看去。
只见周遭灰暗朦胧,忽然间,马嘶戈响,震破沉寂,一支纪律严明、气势如虹的军队,在远方渐渐显露身形,宛如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李燃,这些人在你眼里就应该是蝼蚁,杀光他们,你要记住你在塔内所受的每一分伤痛,都会以十分之一的程度,映射到你塔外那脆弱的肉身之上。而塔内的时间也是塔外的十倍,这便是第一层楼的法则。”
李燃转身看向武丁时,发现武丁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武丁的声音在灰暗的空中回荡:
“杀伐剑道第一层,意境的精髓,在于杀意之忘我。纵使敌众我寡,纵使千万人,我亦往矣!”
李燃凝视着前方,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军队,已无暇去细品武丁的言外之意。
他双手握住太阿剑柄,依然还是那副砍柴的姿势,眼中迸发出浓浓的火焰。
“妈的,这么多人,死就死。”
“杀!”
李燃大吼一声,身形恍若幽灵,借着“风影迷踪”之术,穿梭在敌军丛中,奋力砍杀。
他手中之剑,见人就砍,此刻已忘却了所有剑法的条条框框,全凭一股子狠戾之气,在人群中奋力杀敌。
然而,怎料这敌人却似砍之不尽,杀之不绝?
“怎的越杀越多?”
李燃心中暗自嘀咕,体力却渐渐不支,“风影迷踪”的步伐也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