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后，曦末看着华灯初上的a市，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夏氏继续做她新一季设计开发案的收尾工作了。
可她还不想回去。
她把车钥匙递给狗熊：“去久生投资。”
“是。”
粉色的科尼赛克驶上街道，路边的少年们看到，时不时地吹起艳羡的口哨声，曦末看着他们脸上无忧无忧的喜悦，内心流淌着对未知明天的不安。
车子开上那条新建好的马路时，狗熊发出了一声“咦”。
“顾太太，久生大楼建好了？”
曦末转头，看到久生大楼外围像是流虹一样的彩色灯，有些了然地说着：“大楼框架之前就建得差不多了，本来十月份是要交付使用得。
现在久生作为新城建设的领头人，俨然成为a市的中心，有市里督促，大楼估计会提前交付吧。”
“老雕还真是够厉害的。”
“恩？”
“我是说，老雕家世好，能力强，当初干嘛想不通非要加入苍鹰，跟着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出生入死？”
“我都不知道他加入了苍鹰，又怎么回答你为什么？”
“唉……”狗熊笑笑，“我就是一时感叹，顾太太不用放在心上。”
“恩。”
“开到大楼门口吗？”
“不，不用。”
精神科主任说过
，她是诱发顾暮初陷入疯狂的危险因素，最近要尽可能地远离他，她其实不该来。
但她总想看看他好不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久生大楼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好。”
进了咖啡厅，曦末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然后点了两杯黑咖啡，咖啡送上来以后，狗熊把咖啡当酒，一口气干完了。
“顾太太，不介意地话，我趴一会儿。”
“请便。”
狗熊吧唧一下扑在桌上，睡着了。
这几天，他大概是累得根本没好好睡过觉。
曦末不吵他，她把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微凉的咖啡杯上，眼神穿过玻璃窗，落在一路之隔的久生大楼。
顾氏大楼高九十九层，久生大楼比顾氏高一层，隔着这个距离望过去，一下子让曦末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坐在顾氏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遥望九十层的岁月。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眨眼，她和他的人生彷佛走过了千山万水。
不知道今晚，她够不够幸运，能够在午夜梦回里，撞见那个熟悉地，已经被刻进她骨血的身影。
“叮铃铃——”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坐在对面的狗熊猛地弹起，等他发现只是手机在震动，脑袋换了个方向，又睡着
了。
来电显示出现的是一串星号，曦末不由地皱紧了眉毛。
难道是山微？
“喂？”
“妈咪~”电话里传来卷卷堪比小太阳般欢快雀跃的声音，“妈咪，妈咪，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有，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既然你这么想我，为什么都没给我打过电话？”
“呃……”曦末疯狂眨眼，想着怎么哄骗儿子才能不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那个，妈咪想打的，但——”
“但你不知道我的手机号！”
“对，卷卷好聪明。”
“那当然，我可是世界上第一聪明小孩。”卷卷被夸得“咯咯”直笑，“都怪臭灰狼，都不交待一声，就把我拐进了一座奇怪的深山，还不小心把手机给弄坏了。幸亏我是个小天才，轻轻松松就修好了。”
“灰狼？”
“哦，灰狼是爹地找来教我格斗的老师，他自称来自国际一流组织苍鹰，貌似是个挺厉害的人。”
曦末灵机一动：“灰狼大概是什么时候突然弄坏手机的？”
“一个月前？”
曦末弯起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还真够周道的，不仅把她送去了巴黎，连儿子的安危都一并考虑好了。
“对了，妈咪，爹地在你身边吗？”
“恩？”
“我要向他表示我最严肃的控诉，他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就那串带星号的鬼东西，谁见了谁都不想接。
但曦末不能这么吐槽儿子：“如果你有事要问他，妈咪帮你转达。”
“我要换个地方待着，现在这个地方太不好了，方圆几百里，既看不见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一个鬼影，最重要地是，信号贼差！”
“你是去夏令营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不许抱怨。”
“欸？”卷卷气得哇哇大叫，“妈咪，你嫁给爹地以后变坏了，以前你才不会对我这么凶，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