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如此这般。
……想象不出来。
我无声地宣告放弃,而在此期间,杯中的奶泡似乎又瘪下去几分。我略微转脸看向他的电脑屏幕,这次页面总算是加载了出来。
“就职交流会报名……”
“今天是截止日了。”
“一般,不是应该至少在三年级暑假开始实习之后——”
“我之前也说了,”他说,“早作准备总没有坏处。”
简直和与出岛待在一起的感觉一样——从我这样散漫的家伙的角度看,他给人以很大的压力。就像从前,听说他总是清晨第一个抵达网球部的事实一样;相反,我则是那个在周末的约定会面中睡过头迟到的人。
“为什么……?”
在个人资料页面,他的邮箱地址刚刚输入到一半。听见我迟疑的声音,他暂时中断敲击键盘,将视线投射过来。
“为什么?”
“不准备那样了吗?我是说,毕业以后留在道场帮忙之类。”
“……”
短暂地,他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是吧。”他说,“至少,想先去看看其他的世界。”
虽然因这句话滋生出的情绪十分复杂,但若一言以蔽之,我感到有些错愕。
倘若真诚地评价,从中学时代开始,或许网球部的那群人之中,只有他和迹部在迈向未来的道路上留下的并非步伐而是车辙:只需沿着既定轨道路线行驶,便能一路畅通地抵达肉眼可见、充满光明的目的地。换句话说,他们原本就带着“继承人”的光环,所面对的也必然不会是普通人眼前的重重迷雾。
然而事实上,真的会存在像他这样的、在行驶中途打开车门犹豫着是否要跳下的人。
这样看来,把所有事都想得过于理所当然的家伙,似乎反而是我。
“可是……为什么呢?”
兴许只是为了省去思索的麻烦,他点了与我一样的饮品。但,在两杯卡布奇诺同时被端上来后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喝过哪怕一口。这样的事实使人毫无必要地生出挫败。
“我一直以为,日吉才是最会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人。”
“……我也不知道。”
像先前某次那样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只是望着电脑屏幕和键盘的交界处。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要打倒那家伙。我是说,我的兄长。”
“……所谓的‘下克上’?”
“但,那家伙根本没有和我争的念头。”他说,“‘反正以后要继承道场的也是若’,他总是这么说。”
听上去正如他所说,他们是很不一样的人。我想回应些什么,却没有头绪。
“或许从这一点看,我已经输了。”
他淡淡地吐出字句,却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展现出多少懊恼的神色。
“往其他的路走走看之类的,也是最近才在想的事。”他接上自己的话尾陈述,又终于恢复心神般地重新开始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说白了,如果我的未来是已经被固定的东西的话,多多少少会有点不甘心。”
我惊讶于他的坦诚——印象里,他很少像这样大段披露有关自己的事,也从未真正展现过眼前这般的直率。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和我……”
“我和身边的很多人都提到过,或者说谈过。”像是已然预见到我的疑问,他利落地回答,“你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我想了想:“我觉得,大家都很羡慕日吉。”
“是。”
他并无遮掩地大方承认,紧接着终于将手伸向咖啡杯的方向——令人遗憾的是,仅仅将指尖在杯柄上停留了两三秒,他便又收回手来,卸下负担般在电脑上点击了“提交”字样按钮。
“说实话,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在劝我。”他的语气冷静,“觉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诸如此类。”
我没有做声。光是从我的角度而言,也已经足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了。对于究竟是选择继续考学还是就职这点仍旧迷茫的我,也同样正站在令人头痛欲裂的岔路口。光是思考这些,我便感到生理性的疲劳。
连自己的事都料理不好……这样的我,压根没有资格对他的想法指手画脚。
许久,他发出声音。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他说,“觉得我不负责任,之类。”
“不是……我当然没有。”
我嗫嚅着,尝试一点一滴地从混乱的脑内提取出理顺的思绪线绳。
“首先,大家羡慕你是有理由的……日吉。”我说,“也许,和你所做的相比,进入企业工作并不是什么更加轻松,或者伟大的事。”
他稍微侧过脸来,相应地,视线也跟往这里。没有像以往那样干脆地打断,他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