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阖着眼,反复想着李妈妈的话。
“姑娘血解百毒的事情只有老奴,还有去世的老爷夫人知道,本来想把这个事情烂在肚子里,一辈子藏着,可怎么会……”
“老奴敢对天发誓,绝对绝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此事,若有半句谎言,便叫我不得好——唔。”
“总之,姑娘,三爷的外室绝对不简单,你千万不可大意。”
是了,一个从小体弱多病,身子带毒的姑娘被扔在寺庙中无人看顾,阮梨不可能是善茬。
她要的恐怕也不仅仅是自己的血。
抚摸着右臂上浅薄的伤痕,香盈感觉内心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再次碎裂。
姜晏同,两年前就取过一次她的血给阮梨了。
如果没有铜镜,她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一次次被姜晏同当作他心爱之人的药引。
什么唯一的妻,什么一瓢的水。
自己从前真是昏了头,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她沉默看着那道伤疤,自嘲扯唇笑笑,很快又抬起眸子,眼底闪过冷意。
约莫小半柱香过去,外面终于由远及近响起一片嘈杂。
来了。
凌乱脚步朝马车逼近。
香盈戴上帏帽,在流民过来的刹那跳下车,惊慌失措朝东面跑去。
“那里有吃的!去那里!”
“东边,东边马车里!听说全是吃的!”
与饥饿多日,体力不支的流民比,香盈力气更大,跑得也更快。
她目不转睛。
直直朝着东边,朝着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榕树下,摇晃轻荡的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