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这是很重要的两个问题，江泠月刻意清了清嗓子，还在声音中加入了清心诀。
沈晔在咳嗽声中抬头，神魂未归时，惺忪的茶色眼瞳烟雨空濛，察觉江泠月正噙笑看他，立即凝回心神。
空濛渐散，复又变成了那神光内敛的模样。
嗨，这就没意思了。江泠月顿感无趣，收回思绪到自己想问的问题上。
“我猜测浑清仪示现了我是灭世的大妖，我发誓我不是，但我也暂且没证据证明我不是。如今机缘巧合可以与两位皇子饮茶一叙，就只是……”
江泠月凤眸扫过沈昱和沈晔，“我想知道出去后，我们是敌是友。”
“江姑娘……”沈昱心中早有答案，开口想说什么，却又觉不妥，转头用眼神征询沈晔的意见。
沈晔也不说话，轻轻颔首以表附议。
江泠月静静观望，看来这兄弟俩感情不错，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姑娘，我们想和你结盟。如果江姑娘不嫌弃，出去后我们就是盟友了。”沈昱郑重说道。
“哦？你们不怕我是灭世大妖了？”江泠月问。
“怕，当然怕。”沈昱坦白，“但师尊巫祝大人总叮嘱我们，修行者不能被表象迷惑，要懂得问心。”
“我和二弟虽然说不上大能，但修到化神期，这点觉察能力还是有的。江姑娘灵力精纯，一手清心诀出神入化，清心诀是修行之基也是修心之本，能把清心诀修到这个境界，心性方面应是值得信任的。”
“加之江姑娘也破阵之心坚决，实力不俗，我和二弟就想赌上一赌。”沈昱字字句句说得真诚。
江泠月长指摩挲着天渊剑柄，着实没想到，这沈家兄弟俩的想法还……挺天真。
她转过头问沈晔：“你是什么看法？”
沈晔顿了会儿。
对于江泠月，沈晔知道自己打不过。
而且她那口听上去不着调的胡话，看上去却透着点可信。
她是个会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直白得让沈晔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太会伪装，段位远在自己之上；另一种是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她是前一种，自己死定了；如果她是后一种，那除伏魔阵似乎看到了希望……
要不要赌一下呢？
赌一把吧，反正赢了是白捡的，输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沈晔抱杯笑笑：“和皇兄一样的看法。”
“那万一我真是灭世大妖呢？”江泠月挑眉。
沈晔淡道：“万一你真是，那也是天意。”
这答案江泠月可不兴听，几个意思？是天意就不管了吗？
沈晔却还有下半句：“我不一定能打过你……”他忽然直视江泠月，目光如剑，“但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江泠月哈哈大笑，这答案她倒是喜欢，至少说明沈晔准备了后招，并没有认命半路弃逃的意思，这盟友能处。
她是真喜欢兄弟俩这种天真的人。天真的人才能成为好剑修，心里肚里弯弯绕绕太多，影响出剑的速度。
“我很高兴，你们的眼光真不错！”江泠月自信仰头，“但论破阵这件事，我绝对是你们最好的盟友。”
她说完，目光灼灼望向结界外，之前被她扫去很远的煞气，完全回来了，正贴着结界扭曲哀嚎。
“我一定会把这个杀阵给完全拔掉的！”
语气中不仅有责任，还有兴奋。
这样的兴奋，倒是少见，沈晔也被勾起了兴趣：“江姑娘很喜欢破阵？”
谁料江泠月张扬肆意的脸忽然虎起来：“谁喜欢破阵啊！我是不喜欢造阵之人的傲慢！以为能凭一阵之力，拘着千万亡魂的自由？呵！我江泠月可不同意，看不顺眼！”
“我还不喜欢这黏黏腻腻的煞气，煞气猖獗，遮阳蔽日。偶尔的阴雨天是情调是新奇，总是阴阴郁郁就惹人讨厌了！”
沈昱被江泠月忽然来的虎脸惊得一愣。
沈晔倒是慢慢习惯江泠月跨度惊人的情绪转变，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那江姑娘喜欢什么？”
“呵！我喜欢的事情多的去了！”江泠月挺了挺胸，精神抖擞道：
“我喜欢晴空万里艳阳当照，喜欢看人间百戏跌宕，喜欢吃喝玩乐，更喜欢这世界海晏河清灯火万家炊烟缭绕。
“我讨厌一切阻挡我享受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统统给搬开！”
说到动容处，江泠月意趣盎然地问沈晔：“你能明白吗？”
沈晔听得仔细，他见她握着拳头对着阵外的煞气龇牙咧嘴，忽觉得这姑娘真是……天真……
就如天边那不谙世事，却也亘古不变的太阳一样天真……
她们似乎不在意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