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众人:……见气氛突然古怪尴尬起来,赵都安咂咂嘴,又回答了几个散碎问题,便告辞离开。今天该说的,都说完了。董太师见状,也宣布“散会”,让众人回去好好消化,并再次重申,不得泄密。赵都安倒不怕泄密,这法子全是阳谋。隐瞒一时,等推行的时候,也还是瞒不住。从录事官那里拿到了学士腰牌,又签字画押,走了一个入馆的手续。迈步走出修文馆,夜色已深。赵都安仰起头,深深呼吸了下空气,仰头见繁星点缀,远处宫城明亮。“伱怎么还不走?”身后,大冰坨子走了出来,阴阳怪气,“赵学士?”“诶——”赵都安微笑道:“再叫一声我听听?”莫愁气的胸膛起伏,扭头就走,心想陛下怎么就看重了这么个人。…………赵都安是被董太师安排人送回去的。在众人散去后,董太师也乘上自己的马车,缓缓朝府邸返回。终归是没有修行的凡俗老者,熬了一天,此刻已是疲惫不堪。但闭着眼睛,想着那黄金三策,董太师却睡不着。心底的一股兴奋,难以遏制。忽然,马车走了一阵后,缓缓减速,外头的亲随车夫道:“太师,袁公的车。”董太师睁开眼睛,抬手掀开窗帘,就看到侧方,一辆有着徽记的马车正朝这边过来。很快并排停下。对面的车窗也掀开,露出了一张模样清俊,内蕴沧桑的脸孔。袁立露出笑容:“太师这么晚才回府?首日开馆,看来学士们献策不少。”董太师也回以笑容,只是表情多少沾点复杂:“你这也是才从都察院回府?莫不是故意堵老头子我。”袁立洒然一笑:“修文馆主持新政,满朝上下,哪个不关注?风吹草动,都是大事。”倒是坦然承认了。董太师笑呵呵道:“你倒是坦诚,不过馆内事务,只留在馆内,却是要让你白跑一趟了。”袁立毫不意外,他也压根没指望,三言两语获得情报。而且,才开馆第一日,新政必然还在讨论中,最多有个模糊方向,哪有这么快确定?所以,嘴上说是来问,实则倒不如说是关心。“太师的口风,一如既往的严实,让我猜猜,今日怕是首要商讨的,还是吏治吧?那韩粥颇为才智,想必大放异彩。”袁立闲聊道。董太师呵呵,心说你猜的全对,也猜的全错……不过按考成法,一旦推行,袁立的都察院权力也会受限,他关心倒也不意外。“对了,你与那个赵都安打过许多交道,对此人评价如何?”董太师与他闲聊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袁立愣了下,他并不知赵都安今日去过修文馆,略一思忖,道:“董太师可是又听了一些读书人,对他的抨击?呵,依我之见,那赵都安却非外界所说的那般,此子颇有才智,尤其在办事,与人争斗上,极有手段……”顿了顿,想到董太师不喜武夫的性格,他又帮赵都安粉饰了下:“上次,其关在台狱中数日,我曾去看过,发现他酷爱读书,在牢狱中数日,手不释卷……学问自然远不如真正的读书人,些许斗人的手段,也上不得台面,无法与修文馆中学士治国相比……但总归也有向学之心……”“在狱中亦手不释卷么……”董太师抓住重点,若有明悟。似乎,终于找到了个能接受的解释。“多谢袁公解惑,老夫疲惫不堪,先行告辞了。”董太师说道,继而放下车帘远去。袁立目送其离开,有些疑惑。“谢我解惑?我解了什么?”以大青衣的智慧,竟是丝毫想不明白。……另外一边。京城某条街道上,王猷也坐在马车中,消化着今日受到的冲击。既包括那个赵都安的表现,更令他震撼的,还是那“黄金三策”。若当真施行,只怕不少门阀都要受到冲击……身为门阀子弟出身的王猷,有些矛盾复杂。这时,马车忽然减速。“少爷,是李家人。”车夫低声说。哪个李家?王猷疑惑,先命停车,这才掀开帘子,借助月光,隐约看到对面出现了一台轿子。大虞官员很少会乘轿,但也有一些人例外。王猷立即明白对方身份,皱起眉头。却见对面轿子已经落下,轿夫拎着灯笼,掀开了轿帘。显露出里头端坐的,一名年近四十,长相阴柔,鼻梁较高,眼窝深陷的中年人。中年人微笑道:“王公子,不,应称你为王学士,可否下车一叙?”王猷却没动,眼神警惕。盯着对面这位曾经的京圈第一纨绔,先帝时期,曾被称为“小阁老”的,当朝相国李彦辅的亲儿子,李应龙。神色淡漠:“李公子,这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