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年轻人就是性子急,非要折腾咱家这副老骨头……”醉月楼内,这一声突兀的人声无异于惊雷,瞬间洞穿了这座封闭的堡垒。而伴随老太监一脚踏破砖瓦,从天而降。那笼罩了整座醉月楼的无形的屏障也轰然破碎开。“砰!”婢女青鸟手中那一只旋转的大黑伞好似遭遇无形力量,沉厚的好似抹了一层油脂的伞面莫名震动。表面一个个血手印飞快淡去。一张张血色骷髅模样,微微凸出,好似要挣脱伞面的狰狞面孔一瞬间露出恐惧的神色。尖叫着,争先恐后藏入黑伞之中。悍然前冲的千面神君心头蓦然腾起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来不及思考,凭借本能用比前冲时候,更快的速度,朝后暴退!过程中一把扯住婢女的头发,将她也拖曳后退!“咔嚓。”这时候,头顶碎裂的瓦片才跌落下来。伴随着一柱光束打下,光中尘糜浮动。身穿蟒袍的老太监笑眯眯负手落下,看向赵都安,眼神中带着惊奇。“卑职见过海公公。”赵都安眼皮一跳,只觉身上的虚弱状态,如潮水般飞快退却。那股危机感,如炽阳下的雪人,消弭不见。他同样有些惊奇。不曾想到,藏于暗中的高手,竟是这位皇宫中的“活化石”。海供奉眯着眼打量他,坦然受了这一声敬称。很想询问,究竟如何发现的自己。但这会终非恰当时机。压下疑惑,轻轻“恩”了声,扭头望向对面的逆党。千面神君拽着青鸟,已退出数丈。原本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听到“海公公”三个字后,瞳孔骤然收窄。再结合老太监登场后,那股强大的威压,他失声道:“你是皇宫里那个海供奉?!”海公公咂咂嘴,笑道:“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有人能认出咱家来。”真的是他!千面神君只觉眼前发黑,脑子嗡的一下,好似被重锤抡了下,眼神中满是荒谬!再看向赵都安,顿时有种自己才是踏入陷阱之人的感受。所以,姓赵的压根不是毫无准备,或艺高人胆大被诓骗至此,他早知道,暗中有人保护?千面神君在发动埋伏前,并非没有设想过这個可能。但他万万不曾想到,那个人会是大内第一供奉。凭什么?赵都安他凭什么?享受这等强者的保护?!千面神君恍惚失神,意识到,庄太傅可能严重低估了,这个赵都安受宠的程度。第一个念头,是逃。但在念头升起的刹那,他就打消了。若对方真是那位,他今日绝无可能逃走。“公公在江湖中,也很有名吗?”赵都安看到这一幕,只觉无比心安,甚至有心情闲聊。海供奉笑呵呵,没吭声。对面的千面神君却突然开口了:“有名?何止是有名?”这一刻,似乎心知反抗无用,千面神君竟然镇定了下来。他鄙夷地看向赵都安,说道:“江湖中,但凡叫得出名号的高手,谁人不知,百年前,大内第一供奉只身入江湖。恰逢武道小峰会,江湖十大武道高手齐聚,却被一无名小卒登台夺魁。彼时无人知其身份,只隐约看出武道传承与大虞皇室有关。而后,化身无名小卒的海供奉入东海武帝城,代表彼时的皇室赴约,与那时尚未入天人境的武仙魁比武,一战成名。可惜,自那以后,便再也没了踪影。”赵都安一怔,诧异地看向这最喜欢与小辈开玩笑的蟒袍太监。蓦然想起女帝说过的,皇室与武帝城百年一次的约战。所以,上一次与当今武道第一人交手的,竟然就是海公公么?海供奉神态稍显落寞,似不愿提及。千面神君脸上却显出一股子严肃来。他不再看向赵都安,只盯着老太监,惨笑道:“今日能令海供奉亲自出手,晚辈也算三生有幸,我心知,这点修为绝不是前辈对手,只斗胆讨教一招,饶是身死,也心服口服。”你一个杀人如草芥的反贼,一副江湖末路英雄的派头是要闹哪样……赵都安总觉得,眼前人的表现,与资料中描述的“千面神君”迥异。他有心提醒一句。海供奉却已欣然颔首:“可。”然后扭头对他笑了笑,说:“看着点,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京城真正的江湖人不多,眼前的算一个。”赵都安愣了下,恭敬地抬眸望去。楼内。气氛突然有了变化。“公子……”婢女青鸟咬着嘴唇,眼神悲哀,似乎预感到了结局,想说什么,却被打断。千面神君抬手,忽然攥住了大黑伞的伞柄,隐约听见机扩声,继而一柄剑缓缓从伞杆中拔出。这件白衣门的镇物中,竟藏着一把细剑。千面神君手持细剑,那剑身极薄,如一泓清泉。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