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之人,胡乱诬良为盗,杨沅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这个人只是罪大恶极还不成,他还得有机会接触军弩制造,有理由和张云翊串通勾连。这才能服众。
同时,那架马皇弩就是在山阴发现的,所以他此去,需要做两手准备。
一是找出真正盗取马皇弩之人,如果不行,再退而求其次,寻一个该死之人应这该死之劫。
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要大张旗鼓地去……
杨沅思索着,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山阴,事实上是很难查到什么的。
当然,世事无绝对,如果带上充足的能员干吏进驻地方,全面调查之下也未必就一无所获。
只是,终究更耗时间和气力。
或许,我该用别的身份前往山阴,借助陆游的关系,在不惊动地方的情况下暗中调查。
如果要这么做,临安这边就得先放出张云翊已然认罪,“马皇弩案”已经了结的消息,这需要普安郡王同意和配合。
杨沅逐步推敲着,思索良久,方才睡去。
……
“发解试”的第三天,今天考的是策论,这是最后一考了。
终于要脱离苦海,杨沅显得兴奋异常。
他最近本就在调查贩私案,这场策论又是出题让考生们探讨如何防范走私、打击走私、减少走私危害,所以杨沅理解尤其深刻,对这篇文章记的也就最清楚。
这回,他不打算藏拙了,写完了就交卷,他要尽快离开这困死人的地方。
只是,因为太过兴奋,偏偏就在这篇记得最牢靠的文章上写漏了字。
若时间来不及的话,在上边勾抹一番也是可以的。
但杨沅的时间很充裕,有的学子此时还一字未写呢。
很想躺平的杨沅想到师师姑娘的好胜心,若是因为自己写错了字让她的成绩名次降低,师师必然心中不喜,于是便重新取过一张纸来,静了静心神,才放慢了速度,重新书写起来。
……
放衙之后,冷羽婵去了太平坊,刘妈妈正好在家,冷羽婵便和刘妈妈坐在院中老枣树下聊天。
“哈哈哈,姑娘你找我那可是找对人了,老身这一生介绍的小夫妻,莫不一生恩爱。那小日子过得,全都是红红火火的……”
“什么?闲汉娶亲大富大贵的事儿你已经听过了?那酒娘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儿,老身和你讲过没有?”
“没有啊,嗨!那你听我说……”
刘妈妈便眉飞色舞地又显摆起了自己说媒的显赫战绩。
当然,她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媒婆,所说的人家,真正身份、名姓、住址什么的,都是绝口不提的,都是对关键信息含糊一下,才把事情说给冷羽婵听。
冷羽婵听了很是欢喜,道:“我就知道刘妈妈是个有大本事的,那我妹妹这婚事,可就拜托你啦。”
刘媒婆眉开眼笑:“放心放心,客气什么,老身就是做这一行的嘛,积功德的事儿,求之不得啊。只是不知冷姑娘这位妹子,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我这妹子,乃是一名女官。女官?刘妈妈听说过吧?”
刘妈妈哪肯露怯,连忙应道:“哦哦,老身知道,也是……听说过的。”
她一边答着,一边暗想,我先应下来,回头再找明白人打听一下。
冷羽婵便道:“我这妹妹,年方十九,虚岁。她如今可已是从七品的女官了。
她这夫婿嘛,如果是个做官的最好,品级可不好比她还低。
如果不是做官的,最好也是有功名,将来能做官的。
如果是豪商巨贾嘛……,其他方面优越的,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总之呢,要有官有钱、有才有貌,如此男子,方才配得上我这妹妹。”
刘妈妈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
不好,遇上高不成低不就的姑娘了。
有官有钱有才有貌,那只有三种男人了。
一种是想要先考功名再娶亲成家的书生。
这种书生,富的必然是世家子,人家可是很挑女方家世的。
两个能量颇大的家族的结合,那才是最有用的。
至于女方本人,冷姑娘说她是个孤儿是吧,那她这官不官的,嫁了人也就不能抛头露面的,有什么用处。
第二种就是穷的,穷的在没考取功名前,根本娶不上媳妇儿。这种又不合乎冷姑娘的要求。
这第三种嘛,就是死了妻子的官员士绅了,也就这种似乎还有可能,虽然是续弦,可也是正妻嘛。
诶?我记得龙山仓王员外就是死了妻子的,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他是龙山仓首富啊,嫁过去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只管享福儿。
明天我就跑一趟龙山仓,看看这王员外有没有续弦的念头……
刘妈妈还真是个敬业的,这边聊着天,脑海中已经开始帮薛冰欣物色人选了。
她满口答应道:“冷姑娘放心好了,这事儿就包在老身身上了,一俟老身物色到合适的人选,马上便与姑娘联系。”
冷羽婵很高兴地给刘妈妈留下自己的地址,方才告辞离开。
走出刘家大门的时候,已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