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现在都不好评估完颜雍的真正实力,尤其是在他兼并了九连城的驻边军队之后。
可是现在小王爷却告诉她,完颜雍也是反贼!
看到乌答有因为震惊而有些呆滞的脸庞,杨沅不禁莞尔。
他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抹去乌答有唇边一点萨其玛的残渣。
乌答有一个三旬的少妇,居然因为他这样温柔而暧昧的动作,一下子羞红了脸。
嘁!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会撩了。
杨沅想着,就把拇指伸到嘴边,伸出舌头,把那糖渣轻轻一舔。
乌答有娇躯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扭了下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杨沅道:“还有第四点,也是最后一点,事涉现在不能公开的秘密,我不用说给你听了。
只是以上三条,你说我们能不能与完颜亮分庭抗礼?”
乌答有喃喃地道:“何止,如果顺利的话,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啊……”
杨沅目光一凝,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问起此事,貌似你比我的伯父更加关心我的成败?”
乌答有的目光瞬间清明起来:“设也马是被我和几个大部落孛堇硬请出来的,他实际上并无心与完颜亮抗衡。”
杨沅悠然道:“伯父大人五十多了,这天下就算打下来,恐怕他也没命坐。
更何况,我刚才说过,首举义旗者非他,力挫朝廷者非他,宗室关系也轮不到他,他应该清楚自己的斤两才对。”
乌答有柔声道:“那不是当时……,越王和赵王正从山东渡海去辽东么,我们本没想过你们这么快能回来。”
杨沅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改换门庭?”
乌答有红着脸蛋儿轻轻地道:“别说的那么难听,良臣择主而侍罢了。”
杨沅疑惑地道:“可是,你想要什么?拜相封侯?”
杨沅已经捏着下巴思索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杨沅才不管它行不行得通,正好在女真族女人的地位蛮高的,先答应着呗。
反正不管他以越王府的名义欠下什么账,法人都不是他。
不料,乌答有却道:“不!我不想拜将封侯。
我只是希望,如果我能帮助小王爷说服拥立设也马的人转而支持越王,让越王顺利成为都渤极烈。
那么,来日越王一统天下,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时,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哦?”
杨沅这回真有点好奇了:“什么事?”
乌答有的脸色又红了起来,这回却是因为愤懑与激动而发红了:“我要求,立萨满为国教!”
乌答有愤懑地控诉起了很多部落现在对于萨满教的忽视,以及放任佛教、道教在他们的部落传教、发展信徒,进一步让萨满教更加没落的情况。
杨沅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一个“虔诚”的萨满教信徒。
其实说她虔诚,也是不对的。
她和艾曼纽贝儿不一样,不是那种有着坚定而明确的教义信仰的人。
实际上,你不如把她的愤懑理解成一种享有特权的旧贵族,在历史发展的大潮中渐渐被抛弃的悲凉与愤怒。
她的家族世代都是萨满,萨满教作为一种具有明显氏族部落特征的宗教,广泛存在于东北乃至西伯利亚地区。
不过,各个部落的萨满都是小打小闹,它没有共同的经典,没有共同的神名,没有共同的组织,分别依附于自己的部落而生。
这就注定了在部落渐渐消亡,国家渐渐出现之后,它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向衰亡。
说衰亡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准确,因为直到近代,东北地区的赫哲、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等族仍然有很多人信奉萨满教。
只是相对于它在部落中曾经的尊贵地位,此时的它已经完全下沉到最底层的百姓中间去了。
而乌答有珠珠,是这兴衰之间的一个亲历者。
她今年三十岁,金国建国才四十年。
也就是说,她从幼年时到现在,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家族曾经在部落里如何的受人尊重,再到现在信徒流失,尊荣不再。
作为一个亲历着它从辉煌走向没落的人,那种失落与痛苦,确实是在故纸堆里翻看记载的人根本体会不到的。
杨沅听她说罢,想了一想,决定给她心里也埋下一颗种子。
就像他来时路上,不停地向完颜弘康和上官骆灌输“蒙古里”很可怕,如果不现在就警觉、压制它,将来它会成为大金的掘墓人一样。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颗种子就能生根发芽了呢。
杨沅道:“这件事,我早就有想法了。”
明明才刚刚萌生了这个主意,杨沅却像个神棍一样,忽悠起了他面前的神棍。
“我通过高丽、日本的海商,曾经接触从遥远的极西之地来的人。
在他们那儿,有一种宗教,所有的人都信奉它。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国王的登基,都需要它的认可。它的教主,被尊称为教皇。”
乌答有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她的眼睛睁得好大。
一时间脸上竟有一种和年龄、阅历不相称的呆